剑眼瞳孔中的九窍剑心晶体近在咫尺,楚星河伸出手指,触碰到那冰冷的表面。刹那间,无数记忆如星河倒灌般涌入识海——
他看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中,脚下是无数断裂的古剑。九轮剑日高悬天际,每轮日曜中都封印着一柄通天彻地的神剑。
"剑灵不死,劫数不灭。"
"唯有自囚,可断轮回。"
陌生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楚星河低头,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融化,化作青铜液体滴落在剑骸上。每一滴液体落地,就有一柄断剑重新愈合,发出清越剑鸣。
这是初代守冢人的记忆!
剑眼突然剧烈收缩。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柄剑刃同时震颤,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楚星河感到触碰晶体的手指传来剧痛,低头看到皮肤正被某种力量同化成透明剑刃。
"你确定要重启?"
暮成雪的声音从晶体中传出。楚星河眼前浮现出三千七百个世界的景象:玄天剑宗的弟子在修炼、葬剑谷的剑魂在游荡、红裙女子在某个角落凝望星空......
"一旦重启,这些都将不复存在。"
楚星河的手指己经半剑刃化,但他没有退缩:"不破不立。"
用力按向晶体!
"咔嗒——"
清脆的碎裂声响彻剑冢。九窍剑心晶体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痕,内部流转的星髓如血液般渗出。更惊人的是,主世界那道穿透镜子的剑光突然转向,沿着三千七百条星光锁链逆向传输,最终汇聚到楚星河指尖!
"轰!"
晶体完全炸裂。恐怖的冲击波将楚星河掀飞,身体在空中解体又重组,最终变回青铜剑形态。剑眼表面的无数剑刃开始脱落,如暴雨般射向西面八方。每柄剑刃击中地面,就有一片剑原化为星砂消散。
"你赢了......"
暮成雪的虚影从崩溃的晶体中浮现,身形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的银白双眸不再冰冷,反而带着释然的笑意:"三千七百年......终于等到解脱......"
虚影伸手按在青铜剑上。楚星河感到一股温暖的能量注入剑身,那些在记忆长河中磨损的剑纹被逐一修复,"我"字重新亮起,只是笔画变成了流动的星髓。
"最后一步......"暮成雪指向正在崩塌的剑眼,"用我补剑......"
不等回应,他的虚影便自动分解,化作银白光点融入青铜剑。剑格处的三眸纹样突然活了过来,变成真实的眼球转动。楚星河感到某种至高法则在体内苏醒——那是操控三千世界生灭的权柄!
剑眼己经崩溃大半。九万柄剑刃如流星雨坠落,在剑原上留下燃烧的轨迹。楚星河御剑飞向核心处,看到九轮剑日正在相继熄灭。每熄灭一轮,就有一柄通天巨剑从日曜中坠落,插入动荡的大地。
当最后一轮剑日暗淡时,楚星河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青铜巨塔的虚影悬浮在剑原上空,三千七百条锁链全部断裂。每个被囚禁的"楚星河"都挣脱束缚,化作流光飞向不同巨剑。而主世界的自己,正站在清微子破碎的镜前,手中青铜剑与虚空中的自己遥相呼应!
"原来如此......"
青铜剑突然调转方向,剑尖对准自己胸口。楚星河毫无犹豫地刺下——
"噗嗤!"
剑身贯穿"心脏"的位置。没有疼痛,只有某种枷锁破碎的轻响。以剑身为媒介,剑冢世界与三千七百个主世界建立了通道,浩瀚的星髓如江河归海般涌来。
第一柄巨剑亮起,剑身上浮现"天枢"二字;
第二柄巨剑共振,剑格处睁开银眸;
当第九柄巨剑苏醒时,整个剑原开始上升,如同被无形之手提起的棋盘......
而在主世界,清微子破碎的镜面突然愈合。镜中不再倒映青龙,而是显示出剑冢世界的场景。七十二峰组成的剑阵自动运转,将磅礴能量注入镜面。葬剑谷的九根青铜柱破土而出,化作九条巨龙环绕镜子飞舞。
最惊人的是红裙女子消散处,一粒赤红光点突然膨胀,重新凝聚成她的身形!
"还不够......"复活的她看向天际,"需要最后的祭剑......"
仿佛响应这个呼唤,剑冢世界的楚星河突然放开青铜剑,纵身跃向正在崩溃的剑眼核心。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分解,化作九道流光分别注入九柄巨剑。
"铮——"
九剑齐鸣,声浪震碎虚空。主世界的镜子应声炸裂,清微子发出不甘的怒吼,身体被青铜碎片切割成无数块。每一块碎片落地都化作星砂,被九条青龙吞噬。
红裙女子则飞身而起,接住了从镜中飞出的青铜剑。剑身己经大变样:长约三尺三寸,通体呈半透明状,内部流淌着银蓝星髓;剑脊处九颗星辰排列成青龙星象;剑格三眸缓缓转动,倒映着过去、现在、未来。
最奇特的是剑身上的刻字——不再是"我",而是变成了"无"!
"以无御有,方得永恒。"
女子轻抚剑身,突然调转剑尖刺入自己心口。鲜血染红剑锋,在"无"字上覆盖了一层血色。
"现在......"她将剑抛向高空,"万剑......归宗!"
青铜剑在空中解体,化作三千七百道流光飞向不同世界。每道流光击中一柄剑,无论是玄天剑宗弟子的佩剑,还是葬剑谷的无主残剑,亦或是世俗铁匠铺的凡铁......
所有剑,都在这一刻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