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鸾音垂眸敛去眼底锋芒,指尖轻轻抚过西皇子折扇留下的红痕,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妾身不敢求王爷立刻相信,只是这满城风雨的局势,容不得王爷慢慢试探。”她突然剧烈喘息,伸手撑住妆奁,金步摇在剧烈晃动中洒落细碎珠玉,“太子的暗卫己将醉仙楼围得水泄不通,若王爷此刻离去...”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传来刀剑相击之声。红绡猛地扑到窗前,声音带着哭腔:“是太子的人!他们说要搜捕与西皇子私通的叛党!”
西皇子的丹凤眼危险地眯起,乌木折扇在掌心转出凌厉的弧度。谢鸾音却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裹着渗血绷带的肩头,苍白的肌肤上还留着鞭痕交错的旧伤:“王爷请看——”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呜咽,“这些都是拜太子所赐。妾身若不是走投无路,何苦将性命托付给您?”
“哼,苦肉计倒是逼真。”西皇子弯腰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可本皇子为何要在此时救你,平白惹一身腥?”
谢鸾音突然抓住他腰间玉佩,指尖深深陷进皮肉:“因为妾身知道太子书房第三块青砖下,藏着与北疆王密会的手札!”她仰起脸,眼尾丹砂被泪水晕染成妖异的红,“三日后秋猎,他会借着围场混乱,将密信转交给丞相!王爷若现在杀了我,这些秘密...”
“够了!”西皇子猛地甩开她,玄色锦袍扫落案上的胭脂盒,丹砂红粉泼洒在地,如同一滩凝固的血。他凝视着谢鸾音狼狈的模样,折扇重重敲在她肩头伤口:“三日后,若你所言有假——”
“妾身愿以命相偿。”谢鸾音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西皇子手背,“但请王爷记住,妾身活着,太子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您的眼睛;妾身死了...”她惨然一笑,“有些秘密,就永远埋进土里了。”
楼下传来踹门声,红绡惊恐尖叫。西皇子神色微变,谢鸾音却突然扯下头上金钗,抵住咽喉:“王爷若现在离开,妾身立刻自尽!太子没了活口,定会将私通北疆的罪名扣在您头上!”
西皇子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却在听到“北疆”二字时骤然松劲。谢鸾音趁机软软倒进他怀里,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给妾身三日...王爷可以暗中派人监视,看太子是否如我所言...”
窗外惊雷炸响,西皇子望着怀中颤抖的女子,丹凤眼泛起冰冷的笑意。他甩开谢鸾音,转身时袍角带倒妆镜,镜面碎裂的纹路映出两人扭曲的面容:“三日后辰时,若见不到太子的密信...”他顿住脚步,折扇挑起地上的染血帕子,“本皇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待脚步声远去,谢鸾音立刻撑着桌沿起身,苍白的脸上哪还有半分柔弱。她捡起碎镜残片,看着镜中自己因兴奋而泛红的双眼,轻声呢喃:“西皇子,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红绡颤抖着递来解药,却见她将药丸碾成齑粉:“不必了。要让他信,就得真疼。”窗外暴雨倾盆,她望着西皇子离去的方向,唇角勾起森然弧度,“三日后,便是你亲手点燃这场烈火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