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大理寺的烛光在雨幕中摇曳不定。谢鸾音蜷缩在马车里,指尖反复着袖中三皇子留下的字条。红绡掀开帘子,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姐姐,大理寺卿府中的眼线传来消息,太子和西皇子都派人送了重礼。”
“意料之中。”谢鸾音冷笑,眼尾丹砂在昏暗的光线下妖异流转,“让莺儿带着这封信,去见御史台最刚正不阿的王大人。”她掏出另一封伪造的密信,火漆印上赫然是苏然的私章,“就说在苏然的书房暗格里发现的,信中暗示太子与西皇子的争斗,都是他在背后挑拨。”
红绡面露忧色:“可王大人铁面无私,若真的彻查下去...”
“就是要他彻查。”谢鸾音猛地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在裙摆上,“皇上要的是制衡,不是真相。当太子和西皇子两败俱伤,苏然的势力被连根拔起,自然会有人想起,还有个谢家等着昭雪。”
与此同时,皇宫内,三皇子倚在贵妃榻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玉笛。贴身太监匆匆入内:“殿下,皇上宣您即刻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帝斜靠在龙椅上,案头摆着两封弹劾奏章。见三皇子进来,他抬手将奏章甩在地上:“说说吧,你掺和这事,到底图什么?”
三皇子不慌不忙地捡起奏章,语气依旧温润:“儿臣只是不愿见朝局动荡。太子与西弟相争,苏然暗中牟利,谢家旧案又牵扯其中...这桩桩件件,都像是有人精心编排的戏码。”他顿了顿,目光首视皇帝,“当年先帝在时,最忌讳的便是臣子结党营私。”
皇帝神色微动,苍老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你倒是看得明白。那你说,这出戏该怎么收场?”
“儿臣以为,谢家旧案必须重审。”三皇子将奏章放回案上,“这不仅能堵住悠悠众口,还能让太子和西弟有所忌惮。至于苏然...”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树大招风,该是有人治治他了。”
次日早朝,王御史突然出列,手持弹劾奏章:“启禀陛下,臣收到密报,苏然涉嫌勾结皇子,扰乱朝纲!”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太子和西皇子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谢鸾音跪在角落里,心中冷笑——苏然不过是她棋盘上的弃子,如今该是让他发挥最后作用的时候了。
皇帝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谢鸾音身上:“谢氏,你父亲的案子,你可有话说?”
谢鸾音抬起头,眼中含泪:“陛下,民女只有一个请求。当年父亲被定罪,是因为所谓的‘通敌书信’。如今既然要彻查,就请将当年的证物重新核对,也好让死者安息,生者心安。”
退朝后,西皇子拦住谢鸾音:“你究竟想干什么?把苏然推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王爷难道不明白?”谢鸾音轻笑,眼尾的丹砂如滴血的红梅,“苏然倒了,您和太子才能更好地‘亲近’。至于我...”她凑近西皇子耳边,压低声音,“不过是想在这场棋局中,活下去罢了。”
望着谢鸾音远去的背影,西皇子握紧了拳头。他终于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才是最可怕的棋手。而这场权力的游戏,远未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