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城,东街。
望春风,风韵犹存老板娘,傅今宵,今儿收了金师爷百两,预定顶好的,最大的雅间。
包雅间,最多八十两,三位极品姑娘作陪,其他技艺得拎出来,单独算钱的。
开店做生意嘛,不是张员外搞善事,布粥发馒头。
亏本买卖,她傅今宵可不做的。
但听师爷说,今儿会来两位青年才俊,皆是大鲵国前途远大之人。
傅今宵似听出了师爷弦外之音,格外打扮了一番,领着楼中诸位姑娘,大概七八十个吧。
老早站望春风门侧,从门边边一首排到了二楼雅间。
苦等了三时辰,却迟迟不见陈大人,金师爷,及那两位大人物,登门造访。
当然不会来。
萧慕白,不是李萧然,啥地儿都敢闯一闯,尝尝甜头,苦头,他才会死心的。
而萧慕白,出自上京名门世家,不是普通小门小户,爷爷官拜一品,首辅大臣,众驾驭文官之首,权倾庙堂高位。
父亲,从小爱走江湖,师从玉龙雪山,传承圣地剑宗,大长老首席弟子,萧正也。
萧慕白的师傅,与大长老是师兄弟,但他师傅不在九长老之列,却高于九位长老。
他师傅,一生追求剑道极致,至臻巅峰之境,闭关数百年,一心悟剑道,为剑宗悟出一套精妙绝伦剑经,剑法传承。
萧慕白,做为他的弟子,首次以玉龙剑经,搭配玉龙剑法,败尽大鲵国十大高手,位列第三。
他此行上京,一则探亲,二则探明大鲵国第二高手,刀修狂仙,车上。
这位散修士,行踪飘忽不定,很少出现在江湖,不追求名与利。
娶妻生子,只会影响他修行。
两百年来,只追求大道极致,有朝一日破天道法则,飞升仙界…
斩妖,是次要的。
带一个人回玉龙雪山,传承圣地剑宗,才是重中之重。
萧慕白的行踪,不易过多人知晓。
他并没同意金师爷提议,去望春风,为他接风洗尘。
不是他萧慕白不敢,是他萧慕白洁身自好,不愿与风尘女子多待。
一刻一时都不行,他会全身痉挛,抽搐,严重时,会出现窒息,幻听,梦魇丛生,消磨他意识神魂之体。
这是厌女症状。
若李萧然在此,必会大骂萧慕白,“大白痴。
堂堂七尺男儿,会怕与女子相见,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男人,就是矫情。”
在金师爷引领下,萧慕白到斩妖司交了水祟首级,并等司天监的人来,鉴定身份信息,确认无误之后,拿悬赏令到府衙账房,领了百两悬赏金。
他分两份,一份八十两,一份二十两,分别装入两个钱袋中,放衣襟内里。
金师爷,瞅了瞅西下,无人,掏出一钱袋,鼓啷啷的,足有五百两。
知府陈金水攒了好几年,从每月俸禄中抠出来的碎银,西百八十一两,剩下的十九两,是金师爷凑齐的。
塞给萧慕白,他也挺肉疼,“陈大人一心想结交萧大侠这样的青年俊杰,这点心意,算长辈给的见面礼,请萧大侠务必收下。”
“不需要,我有盘缠。”萧慕白一本正经,无趣的很,谢绝了金师爷好意,撑开油纸伞,张望一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平头百姓,随意找了一个方向,走了。
知府陈金水,迫切想知晓结果,在两衙役搀扶下,撵着小步子,走到金师爷跟前,就己呼哧呼哧,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
金师爷有点担心,他陈大人一口气没喘上来,人就没了。
刚摸透,熟悉陈大人行事风格,还想待在清水城多养几年老,不急着走。
“金师爷,他收了吗?”
金师爷回神,提起钱袋,在手中掂了掂。
不用说,他陈知府全明白。
“难道这人没弱点,不能被我掌控,为我所用吗?”
“陈大人 ,此话差矣。
据上京暗子刚刚得到的消息。
这萧慕白,乃上京大世家子弟,爷爷是首辅,依然健在,父亲萧正也,同样出自剑宗。
母亲宋慧乔,丽国宋公之女,宋公乃丽国第一大将军,曾驻守边陲百叶城,数十年,未被北蛮人攻陷一寸疆域之地。
还有…”
金师爷道出一大摞,全是关于大鲵国萧家,知府陈大人才恍然大悟,此等人杰,只可结交,不得交恶,否则他这官位迟早撸下,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妻儿老小都难活命。
陈知府,不敢再想下去,擦着额头细汗,目送萧慕白,逐渐远去,消失街头转角。
金师爷捋了一下胡须,抿笑,不知再想啥馊主意…
…
李家,坐落在清水城,山巅平地,独门,七进院落。
大门前,两尊高大麒麟石像,惟妙惟肖,似活了般威武霸气。
李家,占得一风水宝地,人丁兴旺,人才济济,不然也会出一个无情宫圣女,这样逆天的天骄人物。
但李萧然,想试试,她李白瓷,是真入了无情道,还是假把式。
李萧然,是在赌。
凡人修仙,做修士,本来就是在拿命,与天赌,与地赌,与凡人寿元在赌。
赢了,则一疯冲天,修士,再活个几百年,不算大问题。
输了,凡人区区几十年,命将终尽。
此时李府,门前麒麟石像之上,高挂两盏白灯笼,上边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白日白事,不应该开门,迎接前来缅怀李老爷的乡绅员外,做瓷器生意的同僚旧友嘛。
关门闭户,好生奇怪。
李萧然,没从正门走,而是选择低矮一些的马头墙,从侧院绕道而入。
在杂间找到梯子,转而又爬上马头墙,在屋檐瓦楞上,健步如飞,行走。
内院中。
李白瓷,白衣裙摆飘飘,与另一位背对李萧然的美女子,同样白衣裙。
却不是在聊天说女子心事,而是拔剑对峙,谁都不让谁一步。
院中,除几位吓傻的亲属,别无一位宾客。
这种家门丑事,怎好让外人撞见,闹得满城风雨,岂不让人笑话,成了别人茶余饭后谈资。
李萧然露出一抹邪笑,撑开油纸伞,单手握锈剑,指那位美女子,清嗓道:
“那女子,小爷来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