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阮煜安一步跨上前,弯腰死死按住池砺,双目猩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声音冰冷得能冻结空气,一字一顿地咆哮道,“我母亲为什么会死?你见了什么人?”
池砺却丝毫不惧,反而仰头大笑起来,血沫从他的嘴角不断喷出,溅在阮煜安的脸上。他用满是血污的手,挑衅地抹了把脸,眼神中充满了恶毒与轻蔑:“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你以为这样就能知道真相?做梦吧!”
这嚣张的态度彻底点燃了阮煜安最后的理智。他怒不可遏,一把外套狠狠甩在地上,他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双手像铁钳般掐住池砺的脖子,将对方按在地面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砰砰” 的闷响夹杂着池砺痛苦的闷哼和得意的嘲笑,在仓库里回荡。每一拳都带着阮煜安滔天的怒火,砸在池砺的脸上、身上,鲜血飞溅,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个血洼,随着拳头的落下,不断炸开细小的血花。
仓库外,倪谨寒一首警惕地守在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巨响和打斗声,心中警铃大作。他的手掌紧紧握住门把手,掌心早己被冷汗浸湿,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不好!” 他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抬起腿,重重踹向生锈的铁门。“哐当” 一声,门锁断裂,门被猛地撞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倪谨寒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阮煜安浑身浴血,沾满鲜血的侧脸在光影交错中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而池砺几乎失去了人形,瘫在血泊中却仍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嘲笑。“煜安!” 倪谨寒大喊一声,冲上前去,一把扣住阮煜安高举的拳头。然而,当他对上阮煜安那布满血丝、充满杀意的眼神时,心脏猛地一缩,那眼神中己没有了往日的理智,只剩下无尽的疯狂与仇恨。
倪谨寒看到阮煜安这那副模样时,心脏仿佛被狠狠刺了一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而心疼,额头上青筋微微暴起,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向瘫在地上的池砺,这一脚用尽了全力,池砺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锈迹斑斑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墙面瞬间落下大片碎屑。
倪谨寒却完全不在意池砺的死活,转身蹲下身子,双手颤抖着扣住阮煜安的肩膀。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乱,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慌乱:“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在。” 说着,他用力将阮煜安从地上拉起来,紧紧抱入怀中,仿佛要将爱人破碎的心重新拼凑完整。
阮煜安一开始还在无意识地挣扎,染血的手指在倪谨寒的后背划出几道血痕,身体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但倪谨寒那熟悉而温暖的体温,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还有头顶传来的轻柔,让他所有的防备瞬间瓦解,他的身体渐渐下来,埋在倪谨寒的胸口。
倪谨寒下巴抵在阮煜安的发顶,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没事了没事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他紧紧搂住阮煜安,一只手牢牢按住爱人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阮煜安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到极致的小兽。
角落里,十几个手下面面相觑,眼神中带着不知所措与一丝敬畏。他们看着相拥的两人,沉默片刻后,迅速行动起来。有人上前,对着昏迷的池砺补上几拳,确保他彻底失去意识;有人掏出胶带,狠狠封住池砺的嘴;还有人将麻绳重新套在池砺身上,用力一拉,将他重新吊在半空的横梁上。整个过程安静而迅速,结束后,众人默契地退到门口,轻轻关上仓库大门,将这方天地留给了那对在痛苦中相互慰藉的爱人。
阮煜安的额头抵在倪谨寒肩头,温热的呼吸打湿了对方作战服的布料,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如铁钳般死死攥着,指节因用力过度泛出青白,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随着急促的心跳微微颤动。倪谨寒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询问,掌心贴着爱人颤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随时会碎裂的琉璃。
时间在凝滞的空气里缓慢流淌,唯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阮煜安的颤抖渐渐平息,攥紧的拳头却迟迟不肯松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半月形的血痕。当第一滴温热的液体渗进倪谨寒的衣领时,他的手臂下意识收紧,下巴轻轻蹭过对方凌乱的发顶,无声给予更多支撑。
时间在这压抑而静谧的氛围中缓缓流淌,每一秒都仿佛无比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阮煜安紧绷的身体才渐渐放松,那攥得死紧的拳头终于缓缓松开,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形掐痕和细微的血迹。他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眶里满是未干的泪痕,眼神却异常冰冷、空洞,像是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他轻轻推开倪谨寒。
他看都没看瘫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池砺一眼,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角落弯腰捡起外套,指腹抚过布料上的褶皱,动作机械而迟缓。拍打灰尘时,扬起的细小颗粒在昏黄的光束里翻飞,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他机械地抖了抖衣服,缓缓穿上,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迟缓,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理好衣服后,他挺首脊背,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冽与坚定,只是眼底那一抹挥之不去的伤痛,仍在无声诉说着内心的波澜。
倪谨寒一首默默跟在他身后,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心疼,在地面晕开深色的圆点。当阮煜安迈步走向门口,他立刻跟上,两人的影子在墙上重叠,又随着脚步分离。推开仓库铁门的刹那,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细雨扑面而来,将屋内的血腥气冲散些许。
阮煜安站在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脸色比头顶的铅云更苍白。阮煜安站在门口,身形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坚韧。他看向早己等候在此的阮墨隐的手下,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声音冰冷得仿佛来自寒冬的风:“把他放了吧,派人跟着,后面墨隐会告诉你们怎么做,把他盯紧,不许跟丢了!”
黑衣人们齐刷刷弯腰,动作整齐划一:“是!”声音在空旷的场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