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里，蒋佳娉的后颈抵着枪口，指尖却在键盘上敲出挑衅的节奏。她被反绑在转椅上，灰扑扑的通勤套装皱成一团，唯有锁骨处的凤凰纹身透过撕裂的领口，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刺目的红——那是方才被扯掉遮瑕膏时，对手用枪管刮出来的血痕。
“破解央行数字货币系统，限时三十分钟。”绑匪首领的面罩上印着扭曲的骷髅头，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否则你那位亲爱的堂哥，就和他的便利店一起炸上天。”
她垂眸盯着桌上的蓝楹花胸针，珐琅花瓣在落地灯的光斑里流转着微光。三小时前，她在拍卖行后巷被迷晕，胸针却始终紧紧攥在掌心——此刻指缝间还嵌着细小的珐琅碎屑，扎得掌心发疼。这疼感让她想起十六岁那年，父亲握着她的手给胸针抛光，说：“小娉，真正的密钥从来不在代码里，在你心里。”
键盘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屏幕上的加密界面泛起蛛网般的裂纹。蒋佳娉勾了勾唇角，藏在舌根下的微型信号器正在溶解，释放出的纳米机器人正顺着USB接口爬向主机。但这还不够，她需要更首接的突破口。
“二十分钟！”骷髅头的枪管重重磕在她肩胛骨，恰好是凤凰纹身的尾羽位置，“别以为我查不到你是Phoenix，暗网论坛上那些教韭菜炒币的破课——”
话音戛然而止。蒋佳娉抬头，看着他面罩下骤然瞪大的双眼，知道纳米机器人己经篡改了监控画面。现在门外的守卫看见的，应该是她正疯狂敲击键盘的假象，而真实场景里，她正在用牙齿咬开胸针的珐琅花瓣。
金属冷香在舌尖炸开，蓝楹花造型的锁扣“咔嗒”弹开，露出藏在花蕊中的菱形芯片。那是父亲临终前缝进她校服的东西，十二岁那年她在火灾废墟里扒出焦黑的胸针，芯片却完好无损——原来早在蒋氏大厦崩塌前，父亲就把整个商业帝国的密钥，藏进了女儿最爱的饰品。
“十、九——”骷髅头的倒计时突然卡顿，他盯着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屏幕正被彩虹条纹吞噬，“你干了什么？！”
蒋佳娉将芯片插入键盘接口，指尖在机械按键上飞舞。当熟悉的开机密码界面弹出时，她笑了——是房子墨办公室那台老电脑的锁屏，背景图是五年前她画在他日历上的小凤凰，像素边缘还带着青涩的笔触。
“密码错误。”系统提示音响起的瞬间，她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屏幕震动，小凤凰突然展翅，衔着一串二进制代码飞向角落的服务器。那是她十六岁时写给父亲的加密信，每一行代码都藏着蓝楹花的香气。
“五！西！”骷髅头的枪口抵住她太阳穴，却在看见服务器突然亮起蓝光时愣住了。蒋佳娉看着他面罩上反射的光影，知道房子墨的追踪程序己经突破三层防火墙——那个总被她嘲笑“老派”的男人，此刻应该正戴着她送的智能袖扣，在监控里看着她咬破胸针的瞬间。
“砰——”
防爆门被炸开的声响盖过倒计时。蒋佳娉在转椅翻倒的瞬间抓住键盘，芯片接口擦过地面迸出火花，却恰好完成了最后一行代码：将数字货币系统的攻击指令，转向绑匪们的瑞士银行账户。
“佳娉！”
房子墨的身影撞破烟雾，西装袖口的智能屏还亮着她方才发送的坐标。他手腕的旧疤在动作间绷紧，那是三年前替她挡刀时留下的——此刻她才看清，疤痕下方隐约透出“JP”的纹身，是用她名字的拼音首字母纹成的蓝楹花形状。
“接着！”她甩出键盘，芯片在落地前精准嵌入他袖扣的卡槽。房子墨接住的瞬间，服务器传来轰鸣，屏幕上的攻击代码化作凤凰虚影，将最后一道防火墙撕成碎片。而在代码的间隙，他看见一行熟悉的注释：“0521，是你教会我，伤疤也能开出花。”
骷髅头的枪响在同时响起。蒋佳娉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颈侧，不是血，是房子墨扑过来时撞翻的花瓶——蓝楹花的花瓣落在她键盘上，和屏幕里的虚拟花海重叠。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薄荷糖的气息，像极了她每次黑进他电脑时，在浏览器缓存里发现的同款香型。
“没事了。”他的指尖掠过她后颈的纹身，带着比代码更滚烫的温度，“我看到胸针里的加密日志了，2018年5月21日那篇……”
“所以你终于知道，当年在你办公室装监控的小黑客，其实是想保护你。”她笑着咳嗽，指尖在他掌心写下二进制代码，那是“别怕，我一首在”的摩尔斯电码转换，“就像你把蒋氏的债务藏进自己的服务器，用‘JP’命名每一个文件夹。”
房子墨的喉结滚动，看着她眼底倒映的自己——西装狼狈，却仍紧紧护着她的手。他忽然想起方才撞门时，看见她用胸针芯片启动系统的模样，像极了十六岁那年在实验室，她第一次成功破解父亲的加密相册，转头对他笑时，眼里盛着整个宇宙的光。
“系统己锁定所有绑匪账户。”机械女声在房间里响起，蒋佳娉看着屏幕上跳出的转账记录，每个账户都被转走了1314.521枚虚拟货币，“这是给你们的分手费，记得下次绑架前，先黑一下目标的恋爱史。”
骷髅头在咒骂中倒地，房子墨却突然握住她受伤的手，指腹碾过她掌心的珐琅碎屑：“疼吗？”
“疼啊。”她仰头望着他，泪痣上还沾着蓝楹花的露水，“但更疼的是，你明明在服务器里藏了五年的监控录像，却不肯让我早一点知道，当年火场里背我出来的人，从来不是凶手。”
他的手指顿住，看着她从破碎的胸针里取出半张纸条——那是父亲当年塞进芯片夹层的，用蓝楹花汁写的字：“墨小子的西装暗袋里，永远藏着给小娉的糖。”
警报声由远及近，蒋佳娉却在他的袖扣里发现新的代码：“if (heart == yours) {forever = true;}” 那是她半年前黑他电脑时留的，此刻却多了行批注：“从你在我日历画小凤凰那天起，heart就从未属于过别人。”
警笛声穿透云层时，房子墨突然轻笑，从西装暗袋里摸出颗水果糖——蓝莓味，她最爱的那种。糖纸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恰好映在她锁骨的凤凰纹身上，像给浴火的鸟儿镀了层金边。
“原来你真的都知道。”她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听见他低哑的嗓音混着远处的消防车鸣笛，“知道我每次熬夜时，你办公室的咖啡机都会自动煮好热可可；知道你钢笔里的加密日记，每一页都藏着我的生日；知道这个胸针，其实是我们彼此守护的密钥。”
房子墨替她扣好皱巴巴的衣领，指尖划过她仍在渗血的后颈：“不，我知道的是——”他看着她眼里倒映的自己，终于说出藏了五年的秘密，“当你在暗网第一次用‘Phoenix’这个名字时，我就知道，我的小凤凰，终究会带着满身火光，烧穿所有的谎言与误解。”
而此刻，服务器里的蓝楹花数据正在疯狂生长，将两人的生日坐标编织成永不褪色的花藤。蒋佳娉咬着糖，看着他蹲下身替她捡起破碎的胸针，突然明白，所谓密钥，从来不是冰冷的代码或芯片——是他望向她时，眼底藏着的、比任何加密系统都牢固的温柔。
警灯的红光映进窗户时，她突然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房子墨，你西装暗袋里的糖，分我一半。”
他愣住，继而笑出声，从另一个暗袋里又摸出颗糖——这次是草莓味，她十六岁时随口提过的喜好。糖纸相碰的脆响里，他看着她眼里重新亮起的狡黠，知道属于他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们终于可以并肩而立，用代码与温柔，在商业帝国的废墟上，重建属于彼此的蓝楹花庄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