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雨丝如细针，扎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蒋佳娉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红色警报，珍珠发夹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屏幕中央的暗网界面像摊开的黑色魔典，“娉婷阁用户数据套餐”的标价正以每秒三位数的速度攀升，0.8BTC的数字刺得她视网膜发痛。
“Phoenix，新订单。”耳麦里传来陈小树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极了五年前那个火灾夜的消防警报。她下意识摸向锁骨下方的疤痕，指尖触到凤凰纹身的尾羽——那里覆盖着另一片烫伤，形状像被揉皱的蓝楹花瓣。
暗网页面突然弹出倒计时，血红色数字映在她瞳孔里：04:59:59。悬赏令附件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里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正将咖啡泼向“娉婷阁”线验店的玻璃橱窗，右下角跳动的经纬度让她心脏漏跳半拍——北纬30.15，东经120.03，正是蒋氏老宅的旧址。
“定位IP。”她按住香水分装瓶，纳米无人机顺着通风管道涌出。键盘敲击声里，珍珠发夹突然发出蜂鸣，银色发卡弹开露出微型屏幕，上面跳动着一串熟悉的二进制代码——那是房子墨袖扣的加密频率。
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时，她迅速合上发夹。男人带着寒气进来，西装肩线落着雨珠，智能袖扣映出她苍白的脸。“暗网的事。”房子墨将钢笔搁在桌上，小篆“佳娉”在灯光下流转，“老宅的监控......”
话未说完，袖扣突然自动投影。全息影像里，十二岁的蒋佳娉抱着文件夹在火场奔跑，身后的少年被横梁砸中，手臂绽开的血花染红了她校服领口。画面跳转至消防云梯升起的瞬间，少年后背的刀疤在火光中显形，形状竟与她现在的凤凰纹身尾羽完全重合。
“原来你早就知道。”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蓝楹花胸针从领口滑出，在两人之间摇晃，紫外线灯突然自动开启，金属表面浮现出一串坐标——不是老宅的经纬度，而是暗网黑市的入口代码。
房子墨的喉结滚动，袖口露出半截刀疤：“那年你父亲把我锁在地下室，说‘守住这个区块链，就能守住婷婷’。”他顿了顿，钢笔尖轻轻敲着桌面，“但我没告诉你，地下室的防火墙上，刻着半朵蓝楹花。”
蒋佳娉猛地起身，胸针撞在桌角。花瓣突然弹开，露出隐藏的芯片接口——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胸针的机关。房子墨瞳孔骤缩，伸手按住她的手背，两人手腕的疤痕在接触瞬间发烫，仿佛当年火场的余温。
“听着。”他的声音低得像某种加密协议，“老宅的灰烬里，有1945年坠落的金属碎屑。你父亲用它伪造了破产案，而我祖父......”话被警报声切断，暗网悬赏令的倒计时归零，屏幕弹出新信息：“目标人物：蒋佳娉，附加项——蓝楹花胸针持有者。”
陈小树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Phoenix！暗网猎人己经定位到你办公室的脑波频率！他们用了......等等，这波动频率像是......”电流声爆响，耳麦里传来奇怪的白噪音，像极了深海鲸鱼的呜咽。
房子墨突然拽着她躲到办公桌后，袖扣投射出防御矩阵。玻璃幕墙外，无数微型无人机正贴着墙面爬行，蓝光组成的花纹让蒋佳娉瞳孔地震——那是蓝楹花的几何解构图案，和她黑客界面的登录密码完全一致。
“他们要的不是数据。”她摸到胸针的芯片接口，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纸条：“漏洞即安全”。心跳突然加速，05:21的频率与房子墨12:25的脉搏在空气中共振，胸针芯片发出蜂鸣，花瓣展开成三棱镜，将室内光线折射出一串代码。
“看！”房子墨指向窗外，蓝楹花图案的无人机群在雨中解体，每片“花瓣”都显形为二进制数据，在空中拼出老宅的全息影像。废墟中，某种银色金属正在发光，形状与胸针的芯片接口严丝合缝。
蒋佳娉的指尖抚过胸针内侧，突然触到凹凸不平的刻痕。借着手机闪光灯，她看清了小篆字体：“2018.5.21——不是你的生日，是蒋氏技术被盗的日子。”她抬头看他，发现男人的睫毛上凝着水珠，不知是雨还是泪。
“当年火场，你父亲把胸针塞进我手里。”房子墨的声音发颤，“他说‘如果有天婷婷打开了这个机关，带她去老宅废墟，那里埋着文明的密钥’。”他顿了顿，袖扣突然弹出微型屏幕，上面是他五年来的加密日记，最新一条写着：“她的泪痣像猎人徽章，而我甘做被标记的猎物。”
警报声突然变成蜂鸣般的高频音，蒋佳娉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她将胸针按在电脑接口，输入两人的心跳频率，屏幕瞬间被蓝紫色数据流淹没。暗网界面开始崩塌，悬赏令化作蓝楹花代码飘散开，每片“花瓣”都带着老宅金属的共振频率。
“这是......外星技术？”陈小树的声音突然恢复，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佳娉姐，这些数据在改写暗网的底层协议！就像......就像用情感频率当防火墙。”
房子墨突然笑了，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释然表情。他从西装内袋掏出钢笔，拧开笔帽露出USB接口——里面存储着五年前老宅地下室的完整监控。画面里，少年在火场中用身体护住少女，背后的防火墙上，半朵蓝楹花正在发光，旁边刻着模糊的英文：“Love is the only vulnerability.”
“漏洞即安全。”蒋佳娉轻声重复父亲的话，将胸针与钢笔同时插入电脑。两股数据流在屏幕上交汇，0521与1225的数字碰撞出金色火花，最终融合成∞符号。窗外的雨突然停了，一缕阳光穿过棱镜，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投下蓝楹花的光影。
暗网界面弹出最后一条信息，发件人显示为“JMH”——蒋明辉，那个失踪多年的堂哥。内容只有一张照片：1945年的沙漠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围着发光的金属残骸，其中一人的袖口露出“JM”缩写，与房子墨肩胛骨的纹身一模一样。
“明天去老宅。”蒋佳娉握紧胸针，感觉凤凰纹身下的疤痕在发烫，“带着你的区块链，还有......”她看着他袖扣里自己的倒影，“你的日记。”
房子墨点头，钢笔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划，留下道银色痕迹——那是蓝楹花的轮廓。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却不再让她心悸。胸针突然发出柔和的蓝光，花瓣内侧的纳米屏亮起，显示着一串新坐标，指向太平洋深处的某个点，那里标注着：“文明密钥库，剩余容量98.7%”。
陈小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试探：“佳娉姐，刚刚暗网流传起新传说......说有个叫‘Phoenix’的黑客，用爱情漏洞摧毁了整个悬赏系统。他们叫她......”
“漏洞女王。”房子墨替她说完，袖扣映出她戴着珍珠发夹的模样，“而我是她的漏洞守护者。”
雨又开始下了，这次带着初春的暖意。蒋佳娉望着窗外，想象着老宅废墟下的银色金属，想象着1945年的UFO残骸，想象着父亲藏在商业密码里的宇宙秘密。她转头看房子墨，发现他也在看她，目光交汇的瞬间，两人手腕的疤痕同时发烫——那是跨越二十年的共振。
胸针突然轻轻震动，蓝楹花花瓣上凝结出露珠，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数据流。蒋佳娉知道，那是宇宙级的邀请函，是文明存续的密钥，更是她与他之间，永不修复的安全漏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