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镯化作赤蛇缠上陈玄脖颈时,陆青雪的斩魄刀正抵在他喉结。刀刃与蛇瞳相距半寸,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陈玄眼中有归墟列车的幽光,陆青雪眸底燃烧着青龙焚尽后的余烬。地球在他们脚下舒展褶皱,新生的城市群像从棋盘格弹出的立体模型。
“这次赌什么?”陈玄喉结擦过刀刃轻笑。血玉蛇突然收紧,在他颈侧勒出血痕。镯身浮现细如发丝的铭文,竟是地铁阴站三百年间所有失踪员工的姓名。当“陆青雪”三个字在末尾闪烁时,青龙女子突然瞳孔收缩。
她斩魄刀上的锈迹簌簌脱落,露出刀身内侧密密麻麻的刻痕。每道痕都是不同时空的坐标:九宫格爆炸点的焦土气息、鬼市路引燃烧时的硫磺味、地铁隧道里陈玄第一次握她的手时,掌心潮湿的汗渍混着机油味。
“门栓要两个人转钥匙。”残存的神骸晶石突然从陈玄胸口漂浮而起,地球表面所有生命体的星图纹路同时发光。陆青雪的白发被气浪掀起,露出额间血玉镯碎片组成的第三只眼。那只眼中倒映着归墟全景——三千个初代堂主正在各自的时空撬动门栓。
陈玄的血玉镯突然震颤,镯身盘踞的赤蛇睁开金瞳。蛇信扫过他颈动脉时,地铁阴站的场景在周围重构:褪色的员工守则海报、永远停在23:59的电子钟、还有柜台玻璃下压着的泛黄纸条,上面是陆青雪歪斜字迹写的“夜班补助申请”。
“你早知道自己会成为锚点。”陆青雪的刀尖挑开陈玄衣领,他锁骨下方埋着七枚青铜钉,每枚钉上都串着颗星星。当她的指尖触碰最左侧那颗星时,整个银河突然倾斜,无数光年外的星辰化作铁砂涌入血玉镯。
地球新生城市突然发出齿轮转动声。某个上班族低头看手表时,发现腕上多了个星图纹身;幼儿园女孩指着天空,说云朵里有地铁驶过;古董店老板擦拭血玉镯时,听见镯内传来婴儿啼哭与火车鸣笛的二重奏。
“该下班了。”陈玄突然抓住陆青雪执刀的手,将血玉镯按进她掌心。赤蛇立刻游向她腕间,却在触及刹那分裂成三百条小蛇,每条都叼着块地铁站台地砖。这些砖块在空中拼成巨大的骰子,每个面都刻着不同时空的日期。
陆青雪额间的星图眼突然流泪,泪水落地成冰,冰面映出归墟深处的景象:三千个初代堂主正在同步撬动各自的门栓,而每个门后都站着个陈玄,有的穿龙袍有的穿工装,最年幼的那个正踮脚够柜台上的奶糖罐。
“赌命吗?”她抹去冰泪,斩魄刀划破掌心。血珠悬浮成骰子,与陈玄放出的骰子碰撞时,地球所有生命体的星图纹路同时转向同一方位。夜空裂开缝隙,露出机械神殿残留的钛合金骨架。
血玉镯突然迸发啸叫,三百条小蛇衔尾组成莫比乌斯环。陈玄踏着由地铁票根铺就的路走向裂缝,身后跟着扛着“末班车”旗子的陆青雪。旗杆顶端的星图与她额间碎片共振,将归墟列车的阴影撕开道口子。
“欢迎来到真实维度。”列车长从车厢走出,制服肩章正是七杀堂徽记。他身后车厢灯火通明,乘客们全都长着陈玄或陆青雪的脸。最中间的车厢挂着电子屏,滚动播放着:“本站停靠:因果率87.6%的平行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