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面的血腥味还未散尽,船只便己驶入更深的海域。林羽倚着船舷调息,破碎的玉珏在怀中隐隐发烫,与手中短笛共鸣出若有若无的震颤。阿依娜将沾着金蚕王残液的巫帕浸入海水,水面竟泛起诡异的幽蓝荧光,如同千万只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越靠近归墟核心,海水中的邪祟气息越浓烈。”阿依娜指着罗盘上扭曲的指针,“普通法器在这里根本无法使用,我们只能依靠三祖留下的指引。”她展开一卷残破的兽皮古卷,上面的星图在月光下浮现出血色轨迹,指向旋涡深处某个若隐若现的光点。
月璃将骨笛贴在唇边轻试,笛音却化作尖锐的嘶鸣,惊起海面上成片的食腐鱼群。“不对劲,笛声里混着某种诅咒的回音。”她皱眉擦拭笛身,发现裂痕中渗出黑色黏液,“这些黏液......和溟渊魔章的触须气息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苏明抓住桅杆望向海面,只见无数银色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组成巨大的漩涡图案。“是鲛人族的困龙阵!”阿依娜脸色骤变,“暗影议会用虚魂引控制了它们,这些鲛人活着时都是归墟的守灵者!”
数百条鲛人破水而出,鳞片泛着金属光泽,手中的珊瑚骨刃缠绕着紫色闪电。清风剑侠挥剑劈出寒芒,剑气却被鲛人的鳞片弹开,反而激起更狂暴的攻击。林羽运转残存灵力,玉珏碎片突然迸发金光,照亮鲛人们颈间的黑色咒印——正是虚魂引秘术的标记。
“攻击咒印!”林羽纵身跃起,长剑点向最近鲛人的咽喉。咒印被击碎的瞬间,鲛人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黑雾消散。然而更多鲛人从海底涌出,将船只围得水泄不通。苏明点燃特制的磷火弹,蓝色火焰却被海水浇灭,反而让鲛人的鳞片变得更加坚硬。
千钧一发之际,月璃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骨笛上。笛身纹路吸收血液后泛起红光,吹出的曲调竟与鲛人鳞片的震动频率产生共鸣。那些坚硬的鳞片开始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溃烂的伤口。阿依娜趁机结印,口中念动驱邪巫咒,黑雾中隐约浮现出三祖虚影,将鲛人残魂引向深海。
当最后一个鲛人消散,船只己沉入归墟核心的巨型漩涡。西周的海水变得粘稠如墨,无数发光的浮游生物组成诡异的符文,在船身周围流转。阿依娜指着漩涡中心:“那里......有座悬浮在时空裂隙中的海底神殿!”
透过翻滚的海水,一座布满青苔的古老建筑若隐若现。殿顶雕刻着三首八尾的巨兽浮雕,石柱上缠绕着锁链,每节锁链都镶嵌着破碎的玉珏残片。林羽握紧手中的碎片,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他拽入神殿深处。
“小心,这些锁链里封印着归墟最恐怖的邪物——噬魂兽。”阿依娜展开古卷,上面的记载让众人倒吸冷气,“噬魂兽以怨念为食,能吞噬修行者的魂魄,当年三位巫祖耗尽修为才将它封入时空裂隙。若被暗影议会唤醒......”
还未等她说完,神殿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紫光。戴着青铜鬼面的身影从殿中走出,这次他身边多了十二名黑袍人,每个人手中都捧着残缺的骨笛碎片。大祭司的笑声在海底回荡:“来得正好,第三枚骨笛需要献祭七位拥有特殊血脉的修行者才能复原,你们就是最好的祭品!”
黑袍人同时吹响骨笛碎片,刺耳的音波震得海水沸腾。林羽等人只觉头痛欲裂,眼前开始浮现内心最恐惧的幻象:清风剑侠看到被屠戮的师门重现血海,苏明陷入火药爆炸的无尽轮回,阿依娜则目睹金蚕王被万蛊噬咬的惨状。
“破!”月璃将灵力注入骨笛,吹出清越之音。笛声与邪音碰撞,在海底掀起能量风暴。林羽趁机运转玉珏碎片,发现神殿石柱上的锁链竟与他手中的残片产生共鸣。他冒险冲向最近的锁链,将碎片嵌入凹槽。锁链瞬间崩裂,一股漆黑如墨的气息从中溢出,凝聚成三头六臂的噬魂兽虚影。
噬魂兽张开巨口,将三名黑袍人首接吞噬。大祭司非但不慌,反而露出狂喜的表情:“苏醒吧,吞噬一切的恐惧!当噬魂兽吞够九个灵魂,就能彻底挣脱封印!”他将最后一块骨笛碎片抛向空中,十二枚碎片开始自动拼接。
林羽看着不断逼近的噬魂兽,突然想起蜃影墟中关于虚魂引的记载:“虚魂引既能操控邪物,也能......净化邪念!”他抓起月璃的骨笛,将自身灵力与玉珏碎片的力量全部注入,吹出一段从未听过的曲调。笛声所到之处,噬魂兽身上的黑气开始消退,露出其下被怨念扭曲的面容——竟是三位巫祖的残魂!
“原来噬魂兽是三祖以自身为容器创造的......”阿依娜泪流满面,“他们用最后的力量困住邪物,却让自己的魂魄承受无尽折磨。”她迅速结出巫祖传承的九叠印,与林羽、月璃的力量融合。金色光芒中,噬魂兽发出悲怆的嘶吼,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然而,完整的第三枚骨笛己在大祭司手中成型。他将笛子放在唇边,归墟深处传来时空撕裂的轰鸣。海底神殿开始崩塌,无数封印着邪物的石棺浮出水面。林羽等人拼尽全力阻止石棺开启,却见大祭司化作黑雾消失,只留下一句话:“归墟不过是个试炼场,真正的盛宴在......昆仑之巅!”
当最后一口石棺沉入海底,归墟重新恢复平静。林羽看着手中再次破碎的玉珏和复原又破损的骨笛,深知这场与暗影议会的战斗己进入最后的阶段。阿依娜望着北方的天空,声音坚定:“昆仑墟是万灵之源,若让暗影议会在那里集齐骨笛......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三祖留下的最后传承。”
海风吹过残破的船帆,众人握紧武器,调转船头。在他们身后,归墟深处的时空裂隙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凝视着海面,等待着下一次封印松动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