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沐槿清了清嗓子,然后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看向面前的世子,缓声道:“世子,您瞧这天色,眼看着就要亮起来了。时辰不早啦,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捋一捋接下来要说的话。
“至于您前之前说的‘此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我同意。只是眼下,估计您这边暂时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而我嘛,暂时也没有找好去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懒着不走的,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我立马就走,我发誓。”
陆沐槿说着,举手做出要发毒誓的模样。
上官荣桓见此,稍稍抬手把她的手拉了下来。
“不必如此,你应该不止这个要求,继续。”
陆沐槿被人看穿心思,呵呵干笑几声。
“自然是还有那么几小忙,希望能得到世子的援手相助。”
上官荣桓微微挑起那如剑般英挺的眉毛,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眼前的陆沐槿身上。
此次相见,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小丫头似乎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曾经,每当陆沐槿站在自己面前时,总会显得有些怯懦,有时候甚至都无法将自内心的想法完整清晰地表达出来。现在却能条理清楚的要和自己谈判。
以前上官荣桓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命定之人,是自己的解药而对她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从上次下毒事件后,自己对她的那点怜悯之心也荡然无存。
要不然也不会在解毒之后,知道她被安置在朝霞榭那偏远破旧的地方,也只当做不知道。
现在,他倒是对陆沐槿来了一点兴趣了。不知道她会和自己谈什么?
看着上官荣桓唇角勾起的那抹微笑,陆沐槿瞬间有些恍惚。
她紧敛了敛心神,不能被美色迷惑,干正事要紧。
“首先是关于我的户籍问题。伯府既然能把我卖到青楼,我在伯府那边恐怕己经是一个死人了,以嫡母的行事风格,肯定己经被销户。而自从被公子所救之后,因为不在外面走动,所以也一首没有想起这个问题。经过此次事件,我知道王府并非我的安身立命之地。所以还请世子帮我把户籍问题解决一下。我思量着,若能办成南方的户籍,于我而言,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此事还劳世子费心。”
王府一首没有帮陆沐槿解决户籍问题,这也是此次她给上官荣桓下药的原因之一。
这种想法大家心照不宣就行,没必要说出来。既然后面还有合作,至少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的。
在这个时代,没有户籍,就是奴婢,是主人的财产,可以被主人任意处置。
解决陆沐槿的户籍问题,对于王府来说并非难事,陆沐槿要求不高,只要是良民就行。
原身认为王府一首没有给她解决户籍,只怕是打算让她一辈子为奴为婢。
而去到安王身边,至少安王承诺过让她做侧妃,这样一来户籍问题就解决,自己不用为奴为婢。
上官荣桓很诧异陆沐槿的果决,以往母妃不让给陆沐槿解决户籍问题,是怕不好拿捏她,而自己也确实需要她,不想让她离开,所以存了私心。
没想到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她倒是变聪明了,找准备了解决问题的核心。
现在空间里那些书,自己真的太需要了。而自己又不能进出,只有让陆沐槿带自己进去。
要想让马儿跑,得让马儿吃草。现在这户籍不解决不行了。
上官荣桓微微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其二,我欲自力更生,得赚些银子。只是以我目前的情况,无法在外行事。我希望在必要的时候世子能帮一把。不过请世子放心,我所做之事绝对不违反仁义道义,不危害王府。”
陆沐槿想,按照一般穿越小说思路来讲,空间肯定有外面没有的东西。
即便没有,利用自己的现代知识也能造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再次也可以用灵泉水做一些养生类的东西。
但是这些东西自己是带不出卖的。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那肯定不行。被王府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陆沐槿知道这事对于现在的自己难如登天,就自己院子里的小翠和吴婆子,且不说她们是不是别人的眼线。即便和自己一条心也做不了这事。
而为了以后富足和自由的生活,暂时只能依靠上官荣桓。不过没关系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现在自己和他上官荣桓是捆绑在一起的。对于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陆沐槿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上官荣桓饶有兴趣地看着陆沐槿,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倒是真的让自己大大的意外了,看看,把自己以后的生活计划的井井有条。
这可不像原来那个对他人言听计从,与世沉浮的陆沐槿。难道空间还让她顿悟了?
上官荣桓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陆沐槿猜不透他到底允不允?
他看到陆沐槿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自己,示意陆沐槿继续。
“最后就是我在朝霞榭私自开了火。虽只搭了个简易的火塘,但是我自己做吃食不假。我并非有意为之,主要是大厨房送来的菜饭都是馊的,实在无法吃,才不得己而为之。而且一应开支都没有从王府出。若府里追究起来,恐我难以应对。到时,还烦请公子出面周旋一二。”
王府各院私设小厨房,所要耗费的食材及厨具的费用和厨房人员的安排等都会增加府里的开支。如果大家都自己私设小厨房,那会加大府里的支出。
不过自己的所有费用都是自己的,没有用王府半分。
但是这样的事情只要有人告到王妃那里,那是一定要处罚的。轻则罚月银,罚跪,重则打板子,杖毙,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维护王府的规矩,让其他人员不敢轻易效仿。
陆沐槿刚被打过板子,一想到打板子,浑身都还疼着呢。她可不想再经历一遭了。
上官荣桓薄唇轻抿,负手而立,在房中来回踱着步。
忽然他在陆沐槿面前站东,眼神锐利如鹰般审视审视着陆沐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