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延迟目击者

清晨七点十五分，地铁车厢里人潮涌动，人们或低头看手机，或闭目养神，或交头接耳，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然而有一个人却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他就是火寻石。

这己经是他第 247 次尝试适应这个永远慢五秒的世界了。

他站在车厢连接处，紧紧地贴着那块冰冷的金属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一丝安全感。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在盲杖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不仅带走了他正常的视觉神经，还给他留下了这个奇怪的缺陷——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都比现实慢五秒。

这五秒的时间差，让他在日常生活中遭遇了无数的困难和尴尬。

他常常会在过马路时被疾驰而过的车辆吓出一身冷汗；在与人交流时，对方的话语总是滞后于他的理解，导致沟通不畅；甚至连看电视、看电影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他来说也变得异常艰难，因为画面总是比声音慢五秒，让他难以跟上剧情的节奏。

这地铁车厢里空气浑浊，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嗯？

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情形就好像在哪里经历过一样。

火寻石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面的西装男子突然抽搐起来。

在火寻石的视野里，这幕惨剧正在上演；而在真实世界中，男子才刚刚开始不适。

“您…还好吗？”火寻石出声询问时，男子真实的手机才刚滑落到大腿上。

周围乘客投来怪异的目光——在他们看来，这个戴墨镜的年轻人正在对空气说话。

火寻石攥紧了盲杖。

五秒前，他分明看到有只戴黑色手套的手从男子腰间掠过。

现在，那只手的主人可能就站在车厢里，但他无法确定——移动中的人群在他眼中全是模糊的残影。

“让一让！我是医生！”一个穿驼色风衣的女人挤过来。

在火寻石延迟的听觉中，这句话与五秒前地铁报站声重叠在一起。

他努力聚焦，看到医生检查的其实是五秒前的“尸体”，而现实中男子才刚刚倒下。

当地铁紧急制动时，火寻石的世界陷入更混乱的多重影像：

现在：乘客们向前倾倒

-3秒：有人尖叫

-5秒：注射器反光

"所有人不要动！"清亮的女声穿透混乱。

火寻石转头“看”去——实际上是用耳朵定位声源。

在他的视觉里，这个短发女子正同时做着三件事：

1. 现在：亮出警官证

2. -2秒：拨开人群

3. -5秒：摸向腰间配枪

“你…”女警突然指向他，“刚才最先发现异常？”

火寻石张了张嘴。

要如何解释他看到的是五秒前的谋杀？

如何让人相信一个视觉障碍者，目睹了别人都看不见的细节？

“我的眼睛…”他摘下墨镜，露出没有焦距的瞳孔，“看到的东西会比实际慢…”

女警突然凑近，薄荷味洗发水的气息，先于视觉传入他的感知。

在火寻石的残像视野里，她胸前的警号正在与现实中的面容重叠。

“我是刑侦三队冼灵鹿。”她掏出笔记本，“你说你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