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白美月走近对讲机一看，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输入密码打开金属门，站在门外的不是闹事住户，而是神情惶惶的雷妍——小姑娘站得笔首，明显是鼓足了勇气才敢来敲门。
这也难怪，毕竟她本就对白美月有些惧意。
“你怎么来了？”白美月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漠，完全无视对方眼中的紧张。
雷妍攥紧手指，努力镇定语气：“白小姐……您是不是打算外出搜集物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带我们一起？”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们家物资虽还撑得住，但不知道能撑多久。如果您不介意，我们想趁现在去趟商场……作为交换，您可以提任何条件。”
她的声音微颤，却格外坚定。
此刻的雷妍心里再清楚不过，整个城市己笼罩在浓重的压迫感中，所谓恢复秩序的可能性几近为零。
既然如此，与其在家坐以待毙，不如趁局势彻底失控之前，多争取一些活下去的筹码。
白美月沉默片刻。
她本不打算带累赘，但看着雷妍眼中那抹“我不添乱”的祈求，心底那根早己磨平的软弦，仍旧动了一分。
毕竟……对方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不该孤身面对这个将崩塌的世界。
“想跟可以，”她淡声开口，“用古董跟我换这个机会。至于拿多贵重的古董珠宝来换，你自己掂量。”
这句话既是机会，也是考验。
她不是圣母，更不是救世主。
带一个人出去就多一分风险，她白美月不是谁来都带，更不是谁求都答应。
若雷妍识趣，就该拿出诚意来证明她的价值；
若不识趣，随便塞件破烂搪塞，她也只帮这一回，往后谁生谁死各凭本事。
雷妍用力咬唇，点了点头，说要回去与父母商量——这毕竟不是她一个人的公寓，她也不清楚家中有什么像样的古董，更担心一不小心动了哥哥心头好，会被当场扒皮。
“今晚九点出发，想跟就准备好。”白美月淡淡丢下一句，目送小姑娘一边答应一边小跑着离开——那速度，仿佛后面有恶鬼在追，活像谁要抢她命似的。
回到家，雷妍将白美月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父母。
雷母听后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赞同：“不行！这白美月摆明了是狮子大开口，说不定就是借口讹我们！”
但雷父却神色冷静，沉吟片刻后开口道：“去，把你哥从V城带回来的青花瓷瓶拿来。”
“老公！”雷母惊叫，显然震惊。
“我心里有数。”雷父抬手止住妻子的反对，声音沉稳，“第一，我们能从那天的灾难中活下来，全靠白小姐提醒我们如何对付变异鼠。她不欠我们，反而是咱们欠她，用古董谢恩，不亏。”
“第二，你也看出来了，谦儿明显对她上心。送点像样的东西，给他们铺条路也不是坏事。我们了解儿子，若他不喜欢一个人，连正眼都懒得看。”
“第三，那些怪物你也亲眼见了。”雷父想到那只被车碾碎、却仍拖着肠子扑过来的变异鼠，眼神顿时阴沉了几分，“它们连围栏都能翻进去，谁知道现在城里有没有混进来？白小姐肯带妍妍出去，本就是担风险，我们若连点表示都拿不出，也太不懂人情了。”
不同于一心操持家务的雷母，雷父能把一个濒临破产的公司逆势拯救到行业前列，靠的不是侥幸，而是远胜常人的洞察力和魄力。
当年他不过从兄长和父母手里分到公司的残羹剩饭，却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重新站上顶峰。
他当然知道，眼下这个“末世论”听上去再荒唐不过。
但放眼望去，警察撤岗、交通瘫痪、物资紧张、暴力频发……
若这不是末世，那什么才是？
何况，从白小姐对付混混、回击物业的反应来看，她显然掌握着比他们更多的信息——至于具体是什么，以后再说。
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