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宫女就是在这时撞柱的。
她们太阳穴迸出的黑血溅在窗纸上,形成歪扭扭的"沈门女"三字。
最年轻的宫女指甲缝里还卡着半片柳香灰,那是柳如烟今早亲手赐的"安神香"。
"陛下!"
柳如烟的尖叫混着瓷器破碎声传来。
她提着染血的裙摆闯进偏殿,却在门槛处被无形的力量掀翻。
散开的衣襟里露出心口金纹,此刻正疯狂吞噬着她袖中飘出的咒符残片。
沈知意忽然笑了。
她扯开自己半边衣领,让朝阳照在完全成形的鹰隼纹上:"柳姑娘要不要解释下,为何您身上的'契约纹'会吸食咒术?"
萧景珩的剑尖转向柳如烟咽喉。
这个动作引发连锁反应——悬浮的血沙盘突然坍塌,所有血珠箭矢般射向柳如烟心口。
她腕间残镯爆发刺目青光,在皮肤上照出密密麻麻的针眼,每个孔洞都在往外渗着黑血。
"三阴交。"沈知意拾起地上染血的银针,"柳姑娘当年扎沈贵妃咒偶的穴位,如今全反噬在自己身上了。"
柳如烟突然向最近的铜镜。
镜面映出的根本不是她的脸,而是正在融化的蜡像。
更可怕的是蜡像心口插着七根银针,针系着的红线上全都挂着写有"萧景珩"名字的玉牌。
"别看镜子!"萧景珩挥剑斩向铜镜,却被反震得虎口开裂。、
飞溅的铜片划破柳如脸颊,流出的血里竟混着细小的金砂——与沈知意心口金纹的材质完全相同。
沈知意颈间的鹰隼突然展开翅膀。
金纹化作实质的丝线扎进萧景珩胸口在两人之间形成血脉相连的网。
无数记忆碎片顺着金丝涌入——二十年前的沈贵妃被同样的金纹绞杀时,年轻的先帝正在隔壁密室用沈家军的血喂养一块翡翠。
"原来如此......"
萧景珩低头看自己胸前蔓延的金纹,它们正在吸收他吐息间的紫气:"父皇用沈家女养了二十年兵符,最后却便宜了......"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钟声打断。
太庙方向传来九声鸣响,那是帝王驾崩时才用的丧钟数。
所有人同时看向柳如烟,她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画符,而符咒的最后一笔赫然连着萧景珩的影子。
沈知意突然拽断自己一缕头发。
发丝在触到金纹的瞬间燃烧,青烟中浮现出先帝临终前写下的密旨。
萧景珩看清内容的刹那,柳如烟画到一半的符咒突然自燃,火舌舔舐过她藏在袖中的槐木人偶——那偶人穿着太子妃的服饰,心口钉着三根浸透尸油的银针。
"真可惜。"沈知意踩住燃烧的人偶:"柳姑娘要是早半个时辰完成替命咒,现在被金纹认主的就该是您了。"
柳如烟喉间发出非人的咯咯声。
她疯狂撕扯胸前衣物,露出下面正在龟裂的皮肤——那些裂纹组成清晰的沈家军符纹样,与她大腿内侧的金纹生辰形成诡异呼应。
窗外的沈家旧部突然集体跪倒。
他们盔甲下的金纹自动剥离,在空中汇聚成完整的调兵虎符。
萧景珩伸手去抓的瞬间,虎符突然分裂成两半,分别没入他与沈知意的心口。
"晚了。"沈知意按住自己锁骨下发热的纹路:"从陛下用我的血激活军阵那刻起,金纹认的就是沈家血脉。"
太庙的钟声突然变成急促的警讯。
柳如烟趁机向殿外,却在门槛处被反弹的金光掀。
她摔碎的玉镯残片突然立起,拼出"弑君者死"西个血字——正是当年刻在沈贵妃棺椁内侧的诅咒。
萧景珩的剑哐当落地。他弯腰拾起一片玉镯碎片,上面用微雕技术刻着的竟是沈知意的生辰八字。
更骇人的是八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借尔血脉,养吾金纹"。
沈知意颈间的鹰隼突然发出清越长鸣。
这声啼叫引发宫墙外连绵不绝的号角声,仿佛二十万沈家军亡魂同时苏醒。
柳如烟在声浪中痛苦蜷缩,她后背的衣物突然裂开,露出下面正在成形的第二枚沈家军徽——与沈知意心口那枚形成诡异的镜像。
铜镜碎片在地上震颤着拼出半张沈贵妃的脸。
萧景珩的剑穗突然无风自动,那灰白头发缠上他手腕时,柳如烟后背的军徽竟渗出黑色血珠。
"原来母亲的血咒养出了双生符。"沈知意突然抓住萧景珩流血的手掌,两人的血在相触瞬间化作金线,将柳如烟刚画完的替命咒绞得粉碎。
"柳姑娘难道没发现,您偷学的沈家禁术缺了最关键的一页?"
冷宫方向传来瓦片雨落般的声响。
十二名沈家旧部突然调转刀锋,他们的盔甲缝隙里钻出与沈知意颈间一模一样的金丝,这些丝线在空中交织成先帝临终前撕毁的密旨残卷。
柳如烟的尖叫戛然而止。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金纹侵蚀,而萧景珩佩剑上的龙纹竟开始吞噬她的倒影。
"不可能...当年明明..."她疯狂擦拭嘴角黑血,却让藏在舌下的槐木人偶掉了出来——那偶人穿着帝王服饰,心口插着的银针正在融化。
"您找的是这个吗?"沈知意踩住人偶,从发间拔下金簪划破自己掌心。
血滴在偶人眉心时,太庙方向突然传来棺椁开裂的闷响。
萧景珩胸前的金纹剧烈灼起来,烫得他看清了每道纹路里封存的记忆——二十年前的同个深夜,先帝亲手将沈贵妃的头发缝进了兵符。
柳如烟突然扑向最近的铜镜。
她的指尖刚碰到镜面,整块铜镜就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针眼,每个孔洞都渗出带着檀香味的黑血。
"三阴交..."她颤抖着摸向自己后颈你什么时候...?"
沈知意没说话,只是将染血的金簪插回发间。
这个动作让如烟腕间的玉镯彻底炸裂,飞溅的碎片在晨曦中组成完整的沈家军阵图——正是当年沈贵妃被绞杀时,用血画在寝殿地面的最后一道防线。
萧景珩的剑突然脱手钉入地面。
剑身映出他胸前金纹正在变异,那些纹路扭曲着形成锁链形状,另一端竟连着沈知意的心口。
"陛下现在该明白了,"她握住其中一条金链,"当年先帝喂给虎符的,从来就不止是沈家女的血。"
宫墙外传来整齐的铠甲跪地声。
所有沈家旧部同时割破手掌,他们的血逆流飞向偏殿,在门窗上凝成血色的"清君侧"三字。
如烟在这时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笑,她撕开衣领露出口——那里浮现的竟是与萧景珩完全对称的锁链纹路。
"真有趣。"她染着黑血的指甲划过那些纹路,"您猜为什么沈家禁术会认两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