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宫
荷花正在殿门外走来走去,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
二年前那个血淋淋的教训谁都不敢忘。
新来的小宫女不懂规矩,惊醒了贵妃的午睡,当场就被拖出去砍了脑袋。
从那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也没人敢在贵妃睡觉时出声。
"荷花姐姐..."小丫鬟春桃怯生生地递来一盏茶,"您先歇歇..."
荷花一把推开茶盏,茶汤洒了满地。
歇?怎么歇?
王府暗卫刚刚传来急报,贵妃的亲弟弟王德彪昨晚在山洞里,被花若璃和苏梨疏带走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
她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吱呀——"
殿门突然无风自动,缓缓开启。
荷花浑身一僵,只见房内晨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地面,贵妃的身影在纱帐后若隐若现.....
清晨。
花若璃刚刚睡醒,丫鬟就急匆匆跑了进来:"小姐,管家要找您!"
"花伯伯?"他找我什么事?
他没说什么事,只是让奴婢告知您 。
花若璃点了点头,丫鬟拿起她的衣服就往她身上套。
洗漱过后她快步往花厅走去。
花若璃一进门,张大西人就看到了她,马上齐声喊道:"老大!"
花迟站在一旁,听到他们对小姐的称呼,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是你们啊!"花若璃眼睛一亮。
张大咧嘴一笑:"老大,我们昨晚就把老太太送到了。"
花若璃走到中央位置坐了下来,丫鬟马上往茶盏里倒茶。
花若璃拿了起来,轻轻的饮了一口。
向着张大他们说道:“辛苦你们了。”
张大摆着手,“老大,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花若璃转头对管家吩咐:"花伯伯,先安排他们到军营去训练。"
"是,小姐。"老奴这就去安排,管家躬身退下,眼底闪过一丝敬佩。
张云白刚进大理寺,主薄和差役就迎上来:"大人,昨晚两位小大人把王德彪抓来了,关在牢里等您审呢。"
他眉头一皱,转身就往大牢走去。
牢房里,王德彪瘫在角落,囚服上全是血。
右腿怪异地扭曲着,地上积了一滩血水。
差役凑过来低声道:"昨晚送来时腿就断了...两位小大人没有交代要请大夫帮他包扎,所以......."
张云白点了点头,继续往里面走去。
王德彪一见张云白就瞪眼:"敢动我!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
张云白冷笑一声:"你姐贵妃吗?呵,这天下还有大得过皇上的?"
转头对差役一挥手:"绑起来!"
两个衙役打开牢门,把王德彪拖到了审判处,用铁链绑在外面刑架上。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王德彪还在叫嚣。
因断腿的剧痛他的面容有些扭曲,豆大的汗珠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
张云白坐到主位上,"啪!"抄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王德彪!去年十五你强抢刘家闺女,逼死她爹,认不认?
张云白冷笑一声,翻开案卷,就在今年二月,你带人强占坡领村九十亩良田,活活打死三个拦着的庄稼汉。
事后你给县太爷送了五千两银子,让老百姓有冤无处伸。
"血口喷人!那地是我花钱买的!"
那刘家的闺女她心悦我,自愿要嫁给我的。
张云白又拿起惊堂木重重一连拍,“啪...啪....啪....”
你绑了人家弟弟当人质,她不嫁给你,就要她弟弟的命,是也不是?
“这样也叫自愿。”张云白咬牙发问。
她嫁给你,你不知道好好珍惜,在你家不到半个月她就跳了井。
“人是不是你杀的?”张云白继续逼问。
王德彪急得首冒冷汗,扯着嗓子喊:"她自己跳的井,关我什么事!你们别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这时,花若璃和苏梨疏从外面走了进来。
张云白看到她们,马上站了起来,“抱拳行礼,小大人。”
花若璃撇嘴:"张叔叔,他死不认罪吗?"
她走到王德彪跟前,突然俯身冷笑:"证据都甩你脸上了还嘴硬?要不...让刘家闺女亲自来跟你聊聊?"
王德彪阴狠地瞪向花若璃:"有本事你让她来对质啊!"
他狞笑着,满脸不屑,"难不成你还能把死人叫上来?"
苏梨疏不动声色地勾起嘴角,随手拖了把椅子坐下,又一个作死的。
花若璃轻轻拍手:"好呀,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她转头对张云白眨眨眼,"大人,您可要作证,是他非要见鬼魂对质的。"
张云白与主簿交换了个眼神,却见花若璃己经走到苏梨疏身旁坐下。
花若璃附在苏梨疏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别让人碰我。"
苏梨疏点了点头,众人看到花若璃坐在她身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整个审判处顿时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花若璃走进判官殿:"判官叔叔!璃璃来看您啦!"
判官正在批阅文书的朱笔一顿,抬头露出慈祥的笑容:"小璃儿,又来找你爹爹?他昨天去天庭述职了。
"这次不找爹爹。"花若璃趴在案几上,眨巴着眼睛,"我是来找您帮忙的~"
判官捋了捋长须:"哦?什么事让我们小璃儿亲自跑一趟?"
"我想借刘家闺女的魂魄用用。"
借魂魄干什么用?
有人要跟她对质,所以我请她去去就还回来。
判官眉头微皱,取过生死簿仔细翻查。
朱笔在名册上划过,突然顿住:"怪事...正常亡魂名录里没有。"
又取过另一本墨色封皮的簿子,"啊,在枉死城里。"
他合上册子,神色凝重:"这姑娘怨气极重,你带她上阳间对质,你自己要小心点,不要被反噬。"
判官叔叔,你放心伤不到我的。
判官叔叔~给我块通行令嘛,我现在就要带她上去。
我保证对质完后亲自送她回来!
判官敲了敲花若璃的额头:"哎哟我的小祖宗,知道啦!"
花若璃灵巧地一偏头,却还是被轻轻敲了个正着。
她揉着额头,眼睛却滴溜溜盯着判官掏令牌的手。
"接着!"令牌刚飞过来,花若璃反手就甩出个玉瓶:"老规矩!"
判官一把接住琼浆玉液,迫不及待拔开瓶塞闻了闻,笑得见牙不见眼。
"嘿嘿,小滑头就是上道...记得完事儿把鬼魂送回来啊!"
他抬头一看,殿里早没了人影,只剩他自个儿的回音在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