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关的深秋冷得刺骨,城头狼头旗被西北风吹得啪啦作响,旗杆结的霜花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林缚站在箭楼上,手里攥着朝廷的招安诏书,那 “镇边侯” 三个金字晃得人眼晕。
“大人,朝廷使者在帅帐等着呢,” 陆明溪凑过来,甲胄碰得叮当响,“曹公公还派了三百锦衣卫当监军,看样子没安好心。”
林缚把诏书往袖兜一塞,手里的狼首断刀压得掌心发疼:“慌什么,先看看王猛送来的信。” 转身就往帅帐走,靴底踩得石板路咔咔响。
帅帐里,王猛正对着牛油烛发呆,见林缚进来,赶紧递上一卷带草香的羊皮纸:“大人,科尔沁部的使者说,这信只能您亲自看。”
林缚展开一瞧,上面画着狼头和重骑兵的图案,旁边写着:“草原铁骑南下,狼卫若愿共击巴图孟克,我西北旧部愿开河西粮仓。” 他心里一紧,当年西北铁浮营的重骑兵,可是让草原人吃尽苦头的狠角色。
“你去告诉使者,” 林缚把信往火盆里一丢,火苗 “腾” 地窜起来,“狼卫只跟能砍了曹公公脑袋的人合作。” 又扭头对王猛说,“把乌兰娜那封假结盟书送给李定国,就说草原人要和咱们分汉地,得让姓李的亲眼瞧瞧。”
王猛刚走,陆明溪就凑过来:“大人,朝廷招安明显是计,那三百锦衣卫怕是来夺兵权的 ——”
“我心里有数,” 林缚盯着舆图上的宣化府,胡图的两万铁骑标得密密麻麻,“曹贼想借咱们挡草原人,又怕咱们坐大。可他不知道,乌兰娜的假结盟书这会儿就在李定国手里,姓李的早派密使进京告状了。”
且说京城紫禁城,曹公公正对着炭火冷笑,手里捏着李定国的加急密报,上面说狼卫和草原人结盟分地。“好你个林缚!” 他把密报往桌上一摔,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表面受招安,背地里勾连外敌!”
正骂着,贴身太监又递上一封密信:“公公,科尔沁部传来消息,西北铁浮营往河西走廊集结了。”
曹公公满脸狂喜,一拍大腿:“天助我也!” 赶紧吩咐,“快禀明陛下,就说狼卫勾连草原和西北旧部谋反,调辽东十万铁骑进驻山海关,这次定要让林缚死无葬身之地!”
再看草原营帐,乌兰娜正用骨刀在鹿皮上画星图,胡图掀帘子进来,头盔上还沾着露水:“妹妹,汉人派使者来谈退兵,还封林缚为镇边侯呢!”
乌兰娜扫了眼诏书,冷笑一声:“汉人这是拿狼卫当炮灰呢。” 手指往舆图上的山海关一点,“曹公公调辽东铁骑,说是支援,实则要夹击狼卫。”
胡图握紧刀柄:“那咱趁机打宣化府?李定国的轻骑昨天劫了咱们的假粮营,正好借口出兵。”
“着什么急,” 乌兰娜站起身,红披风扫过满地羊皮卷,“林缚既受招安,必派援军去宣化府。咱们在葫芦峡设伏,既能削弱狼卫,又能让汉人以为咱们识破结盟。” 又掏出枚假狼头印玺,“派人去京城,就说狼卫劫杀锦衣卫,用他们的佩刀动手。”
胡图点点头,刚要走,乌兰娜又补一句:“父汗旧伤的事别操心,咱只等狼卫和汉人两败俱伤,便是入主中原的好时机。”
另一边,狼牙关帅帐里,林缚盯着舆图上的葫芦峡,那是去宣化府的必经之路,两侧悬崖陡峭,正是设伏的好地方。“陆明溪,” 他突然开口,“你带五千狼卫走葫芦峡,遇见草原人就往回退。”
陆明溪一愣:“大人,为啥退?”
“乌兰娜等着咱们钻圈套呢,” 林缚冷笑一声,“但她不知道,咱援军里混着三百科尔沁部骑兵,他们的战马铁蹄上都裹着狮头纹铁掌,正是草原战马的克星。你告诉科尔沁使者,到了葫芦峡就吹铁浮营的号角,西北旧部听见,还当是老主子回来了。”
暮色渐浓,狼牙关炊烟袅袅,草原那边烽火点点。林缚站在帅帐门口,看着陆明溪的队伍消失在山道尽头,手里断刀突然 “嗡” 地一声轻鸣。他知道,乌兰娜的算计、曹公公的阴谋,都在葫芦峡攒成了个死局,而他这一刀,就要在这死局里劈出条生路。
雪片子开始飘了,葫芦峡深处,三百科尔沁骑兵悄悄换上狼卫服饰,战马铁蹄裹着狮头纹铁掌,踩在雪地上闷声闷气。前方,乌兰娜的苍狼铁骑早己埋伏妥当,弓弦上的狼头箭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只等猎物上钩。
列位看官,这三方博弈到了节骨眼上,狼卫、草原、朝廷三方势力在葫芦峡碰头,一场恶战是免不了的。到底是乌兰娜的伏兵厉害,还是林缚的算计更妙?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