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医务室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田甜将最后一块岩糖放入玻璃烧杯,看着晶体在薄荷溶液中缓缓下沉。角宿躺在诊疗床上,额角敷着浸过风元素气泡水的毛巾,往日深邃的银眸此刻蒙上一层水雾,体温监测屏上的数字正顽固地停留在39.7℃。
「岩元素体质的高烧果然棘手。」她喃喃自语,指尖轻触烧杯外壁。味觉共鸣能力启动的瞬间,她「尝」到溶液里的薄荷因子正与岩糖的焦香激烈对冲,就像角宿体内紊乱的星轨力与岩元素在相互角力。
诊疗床的金属栏杆上挂着角宿的星象师斗篷,袖口的奶茶渍在恒温灯光下显出琥珀色的纹路。田甜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来奶茶摊时,也是这样带着一身硝烟气,却执着地要一杯「能看清星轨的黑咖啡」。
「试试这个。」她将烧杯中的液体倒入特制的温度计,岩糖颗粒在透明管道中排列成螺旋状,「岩糖的融化速度与体温成正比,等它降到第二刻度,你的烧就该退了。」
角宿勉强扯动唇角,喉结滚动着发出沙哑的声音:「你这是把星舰的能量监测仪...改造成了奶茶工具?」
田甜挑眉,将温度计轻轻插入他舌下:「准确来说,是用岩元素的热传导性模拟奶茶的分层原理。」她抽出围裙口袋里的笔记本,记录下岩糖此刻的透明度,「薄荷负责清凉退烧,岩糖锁定体温变化,至于奶霜...」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干燥的唇上,「等你退烧了再给你加。」
诊疗室的灯光突然暗了几分,星舰正在穿越一片陨石带。田甜搬来折叠椅坐在床边,看着监测屏上跳动的数字,忽然想起角宿每次替她挡住元素乱流时,也是这样安静地站在她身后,星轨护壁的光芒映在他侧脸,像极了此刻烧杯中流转的薄荷微光。
「睡会儿吧。」角宿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我能感觉到体温在下降,岩糖...很甜。」
田甜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攥着他的手,指腹能感受到他腕间岩元素纹路的微弱振动。她轻轻抽出手指,却在转身时被他抓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却仍用星轨纹路在她皮肤表面画出安抚的符号。
「别走。」他轻声说,银眸中难得露出脆弱,「在裂隙里看见的平行宇宙...每个你都在调奶茶,却只有这个宇宙的你...」
「只有这个我能给你量体温?」田甜笑着替他盖好被子,发现他发梢己被冷汗浸湿,「好好休息,等你退烧了,我带你去看机械鸽群新学的拉花。」
角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体温监测屏的警报声打断了他。田甜转头查看,发现岩糖颗粒己融化到第三刻度,体温降至38.5℃。她取出保温壶,将温热的薄荷奶绿倒入带吸管的杯子,小心翼翼地扶起他。
「张嘴。」她像哄小孩般轻晃杯子,「这次加了能缓解喉咙痛的琉璃袋花蜜,是秘密配方。」
角宿挑眉,却乖乖含住吸管。田甜看着他喉结滚动,发现他耳尖即使在高烧中仍泛着淡淡的粉,像奶茶上漂浮的樱花碎。喝完半杯后,他忽然用指尖蘸了蘸她围裙上的奶渍,在床单上画出小小的星轨图案。
「这是...退烧奖励。」他轻声说,星轨纹路在指尖亮起,竟将她滑落的发梢别到耳后,「等我康复了,教你用星轨给奶茶测温,误差不超过0.1℃。」
田甜的脸微微发烫,幸好此时诊疗室的灯光自动调暗,掩盖了她的窘态。她重新坐回椅子,握住他的手,感受着岩元素体温的逐渐回落,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田甜在凉意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角宿的星象师斗篷。他己坐起身,正用星轨护壁托着加热好的奶茶,斗篷上的星轨纹路在他指尖流转,化作小小的暖炉。
「体温36.8℃。」他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岩糖温度计显示,你需要一杯温热的岩骨茶驱寒。」
田甜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知道他肯定强撑着用星轨能力为自己取暖。她接过奶茶,发现杯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星轨露珠,每一颗都映着他专注的眼神。
「下次换我守夜。」她轻声说,将一块岩糖放入他口中,「甜吗?」
角宿含着糖轻笑,星轨在两人相触的指尖展开成小小的温度计图案:「甜度刚好,」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发间的奶茶渍上,「像某人偷偷加在黑咖啡里的奶泡。」
诊疗室外,机械鸽群的哨声此起彼伏,带着清晨的活力。田甜看着角宿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忽然想起他在高热中未说完的话——或许在所有平行宇宙里,他们都会相遇,都会用奶茶与星轨调和彼此的世界,而这个宇宙的此刻,便是最甜的那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