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室的门铃响起时,灰小白正和小黄在进行史诗级搬家工程——把最后一箱泡面码进橱柜。黄鼠狼累得尾巴尖都在抖,爪子抓着拖把当拐杖:"大哥...咱能不能用妖力..."
"不行。"灰小白头也不抬地整理着校长友情赞助的监控探头,"上次你偷懒用三昧真火加热泡面,结果把消防系统激活了。"
门铃又响。这次还伴随着甜得发腻的呼唤:"小白哥哥~是我呀~"
小黄的胡须突然炸开:"有妖气!起码八百年道行!"它哧溜钻到灰小白背后,爪子死死揪住他的裤腿。
门开处站着个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少女,栗色卷发上别着草莓发卡,怀里抱着等身大的泰迪熊。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脸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红晕:"好久不见~"
灰小白盯着她看了三秒:"小蓝。"
"就知道你还记得我!"小蓝雀跃地原地转圈,裙摆扬起完美的弧度,"听说你家被炸啦?我特意来接你去我的别墅住!"
她身后停着辆粉色加长轿车,六个穿黑西装的壮汉正在往车上搬家具——尽管灰小白发誓自己从未见过那个镶金边的马桶刷。
"不用了。"灰小白侧身挡住小蓝探向屋内的视线,"房子修好了。"
小蓝的嘴角微妙地僵了半秒,随即笑得更甜:"那至少让我帮忙搬家嘛~"
她突然凑近,身上飘来栀子花香,"我们好久没约会了..."
小黄在灰小白脚边发出"咕"的怪声。它看见少女的影子分明是条蓬松的狐尾,而且正在不耐烦地拍打地面。
"咦?这是新宠物吗?"小蓝弯腰想摸小黄,指甲闪过寒光。
黄鼠狼瞬间炸毛,三百年的求生本能让它脱口而出:"大姐头好!我是新来的微波炉!"
灰小白叹了口气:"今天还要收拾..."
"就现在!"小蓝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能勒死棕熊,"我订了法餐厅~主厨特别会处理……呃……我是说特别擅长菲力牛排~"
被拖出门前,灰小白回头看了眼——小黄正用爪子疯狂比划割喉的动作,然后被某个黑衣人用吸尘器"不小心"吸了进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
…………
法餐厅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花。
灰小白看着菜单上的"情人心跳套餐",又看了看对面双手托腮作少女状的小蓝。
她点的红酒在杯子里呈现不自然的粉红色,时不时冒出个小气泡,幻化成爱心形状。
"记得小时候吗?"小蓝用叉子戳着餐前面包,"你总把便当里的肉丸分给我~"
灰小白回忆了一下——他确实分过肉丸,给邻居家的狗。那只狗后来被证实是狼妖,现在在N.N.O当警犬。
"服务员。"他突然举手,"麻烦空调开大点。"
小蓝的笑容裂开一丝缝隙。餐厅温度确实在诡异升高,她颈后的绒毛己经控制不住地冒出来了。趁着服务员倒冰水的间隙,她悄悄弹了粒粉色结晶进灰小白的杯子。
"干杯~"她举起酒杯,瞳孔泛起妖异的蓝光。
灰小白突然弯腰系鞋带。杯子擦着他头顶飞过,砸在身后某位秃顶大叔脸上。大叔顿时面色潮红,开始对盆栽表白。
"啊呀!"小蓝"慌乱"地擦拭桌子,实则用指甲在桌布上划出魅惑符文,"我们去酒店换衣服吧?我订了蜜月套房哦~"
去酒店的路上,灰小白注意到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小蓝的耳语带着蛊惑人心的频率:"放松……跟我来……你会很舒服的……"
当电梯停在顶层时,灰小白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像是熟透的水果混着麝香,让正常人类瞬间血脉偾张的那种。可惜他的情绪波动比心电图还平,甚至有点想打喷嚏。
"浴室有按摩浴缸~"小蓝推着他进门,尾巴影子在墙上兴奋地摇晃,"我先去换件……方便的衣服~"
灰小白听着浴室水声,看了眼床上用玫瑰花瓣拼出的"吃定你"字样,又看了看门锁——被某种蓝色妖力封死了。
他走到窗前,发现玻璃上映出的自己脖子上己经缠着几缕狐毛状的雾气。
"啊,又来了。"他蹲下系鞋带。
三秒后,裹着透明薄纱的小蓝破门而入:"小白哥哥我准备好……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窗户大开着。窗帘绳不知何时被系成了逃生索,末端挂着张字条:【去买泡面】。
小蓝的假发炸飞了,露出毛茸茸的狐耳。她一把捏碎床头柜,从牙缝里挤出咒骂:"三千年道行钓不动一根木头?!"
只是趴在地上的小白在小蓝一脚踹爆大门出去后不久,就站起来猫腰走了出去。
爬下楼时,他手机震了一下。是小黄发来的加密信息:【大哥快跑!那狐狸在咱家装了48个针孔!她本体己经回去堵你了!】
他看了看公交站牌上的广告——不知何时全换成了小蓝的写真,每张照片的眼睛都跟着他移动。便利店老板娘正把"今日特价"牌换成"胡蓝大人万岁",货架上的泡面全部变成了蓝色包装。
"麻烦。"灰小白拐进小巷,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小红的哼唱。
抬头看见她正坐在电线杆上啃鸡爪,脚下踩着个不断挣扎的快递箱。
"不对呀~"小红血红的瞳孔在夜色中发亮,"我闻到好重的狐狸骚味了~"
灰小白还没来得及开口招呼自己亲爱的女友,整条巷子的墙壁突然浮现出蓝色符文。小蓝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抓到你了哦~"
小红兴奋地撕开快递箱——里面是被捆成粽子的小黄,尾巴上还绑着"新婚快乐"的蝴蝶结。她舔了舔嘴唇:"前菜?"
"等等!"小黄疯狂挣扎,"那狐狸在小区布了合欢阵!所有雄性生物都会...嗷!"
小红己经拎着它当流星锤甩了起来:"走!抢男人去!"
灰小白叹了口气,默默掏出降噪耳机。今晚的701室,恐怕又要重修了。
不过家得回,觉得睡。
当他用备用钥匙打开门时,床上果然侧卧着个曼妙身影。昏暗灯光下,"小蓝"背对着他,睡裙肩带欲坠不坠:"怎么才回来~"
灰小白站在门口没动。
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刻意模仿的小红睡姿——但真正的小红从来不会优雅地交叠双腿,她通常呈大字型躺着,偶尔还会流口水。
"人家等好久了...""小蓝"翻过身,手指勾着裙摆上撩——
灰小白突然打了个喷嚏。
这个普通人类的生理反应,却让千年狐妖瞬间破功。小蓝的伪装像碎玻璃般崩落,狐耳"噗"地弹出,尾巴把睡裙撑成了灯笼状。
更糟的是她情急之下现出了部分本体——指甲变利齿,瞳孔成竖线,连声音都带上了野兽的低吼:"你!"
灰小白指了指她头顶。小蓝一摸耳朵,脸色顿时比毛还青:"……失误。"
空气凝固了三秒。
"算了。"她突然妖娆一笑,指甲暴涨十厘米,"反正你今晚逃不掉~"
就在狐爪即将碰到灰小白胸口时,天花板轰然塌陷。
小红倒吊着破顶而入,嘴里还叼着小黄的尾巴:"抓到偷腥猫啦~"
小黄在半空中疯狂划动爪子:"大哥救命!她真要吃我啊!"
小蓝的狐尾炸成鸡毛掸子:"是你这疯婆娘!"
她一把扯掉睡裙, 不等小白和小黄欣赏那一大片白,就首接变成了一个尾巴乱甩的大狗……大狐狸,"今天非要分个高下!"
灰小白默默退到墙角,从兜里掏出泡面。
这场面他熟——上次她俩打架拆了半栋楼,校长连夜给他发了《禁止在城区召唤情敌》的红头文件。
当第一道妖力冲击波震碎窗户时,他看了眼手机。业主群里己经炸锅:
【3栋702】:地震了?
【物业王主任】:@灰小白 你家人形核武器又启动了?
【N.N.O值班号】:需要疏散服务请按1,需要临终关怀请按2...
灰小白把泡面碗举过头顶挡飞溅的玻璃碴。
小黄趁机滚到他脚边,叼来张被妖火烧剩一半的纸——小蓝手绘的《征服小白百日计划》,今日进度写着:【生米煮成熟饭】。
"大哥……"小黄吐着烟圈问,"咱下次能养点正常的宠物吗?"
灰小白望向战场。小红正把小蓝的尾巴打成中国结,而后者咬住了前者的发梢。两人翻滚撞进厨房,随即传来冰箱爆炸的巨响。
"比如?"
"比如……仓鼠?"
"啪!"一个着火的抱枕砸中小黄的脑袋。灰小白把它拎起来抖了抖:"先活过今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