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外围的晨雾泛着诡异的淡绿色。李云龙趴在战壕边缘，望远镜里，敌军阵地前那排奇怪的金属管正缓缓喷出雾状物质。雾气接触到的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打卷。
"神经毒气，新型号。"汉斯摆弄着刚组装好的检测仪，指针疯狂摆动，"能透过皮肤吸收，防毒面具作用有限。"
魏和尚吐掉嘴里的草根："团长，让俺带突击队冲一次试试！"
"送死吗？"李云龙踹了他一脚，转向身后沉默的张大彪，"老乡们的牛都集中好了？"
村口的打谷场上，三十多头耕牛正不安地踩着蹄子。李云龙亲自检查每头牛尾巴上绑的浸油棉布，又摸了摸牛背上特制的防毒披盖——这是用缴获的日军防化服改装的。
"李团长，这可都是咱村的命根子啊..."老村长颤巍巍地拉着他的手。
李云龙从兜里掏出张盖着红印的纸条："打完仗，部队双倍赔偿。"他转向战士们，"点火！"
火把凑近牛尾，浸油的棉布瞬间爆出烈焰。受惊的牛群发出震天嚎叫，在民兵驱赶下冲向毒雾区。牛蹄扬起的尘土与毒雾混合，形成一条翻滚的浑浊通道。
"跟上！保持距离！"李云龙一声令下，防化团的战士们三人一组，沿着火牛开辟的路径快速突进。牛背上的防毒披盖在毒雾中嘶嘶作响，但终究没被腐蚀穿透。当最后一头牛倒在敌军铁丝网前时，通路己经形成！
敌军显然没料到这一招。当解放军如神兵天降般冲破毒雾时，那些穿白大褂的技术员正手忙脚乱地调整喷射装置。魏和尚一个箭步跃入战壕，冲锋枪喷吐火舌，将毒气罐打成筛子。黄绿色的气体喷涌而出，反倒把敌军自己熏得东倒西歪。
占领阵地后，李云龙立即检查那些奇怪的装置。汉斯拆开控制面板，发现定时器设定为每六小时自动喷射一次。"连环毒阵..."他擦着冷汗，"他们计划用这种节奏消耗我们的防化装备！"
正说着，王喜奎押来个穿少校制服的军官："团长，抓了个活的！说是军医处长。"
那人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滴溜溜转："长官明鉴，我是红十字会的，这些设备是用来消毒的..."
李云龙突然用枪挑起他的下巴："徐天翔的学生？你老师没教过你，说谎时别摸领口吗？"他一把扯开对方衣领——锁骨位置赫然纹着个蓝色雪花标记！
审讯室里，这个叫周慕云的军官很快招供：他是"特别防疫处"第三行动组组长，负责在徐州外围布置十二道毒障。更可怕的是，他们己经向后方派出了伪装成医疗队的特务，携带掺有毒药的"防疫药品"。
"名单！"李云龙拍案而起。
周慕云苦笑："只有徐老师亲自掌握...但..."他欲言又止，"明天有个红十字车队要经过张集镇..."
张集镇临时医院里，王大娘正给伤员喂水。这位六十多岁的老民兵队长眯起眼睛，盯着新来的"红十字医生"给伤员打针。那医生动作麻利，但针管里的液体颜色似乎比平常深了些。
"大夫，"王大娘突然用身体挡住门，"这药咋跟昨天的不一样咧？"
医生推了推眼镜："是新批次，效果更好。"
"哦？"王大娘从怀里掏出个小瓶，"那先给俺打一针试试？"
医生脸色骤变，猛地推开大娘就要跑。早有准备的民兵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针管里的液体滴在铁床上，立刻腐蚀出个小洞！
李云龙闻讯赶来时，民兵们己经控制了整个车队。搜查车厢发现了更触目惊心的证据：成箱的"盘尼西林"里混装着CX-9改良型，外包装与真药一模一样。
"幸亏王大娘心细。"赵刚翻看着缴获的送货单，"这批货要发往六个野战医院！"
李云龙却盯着地图沉思："不对劲...太容易了..."他猛地抬头，"这是调虎离山！真的撤队肯定走别的路线！"
果然，侦察兵报告在二十里外发现另一支红十字车队，正加速向山区驶去。李云龙立即带上骑兵连追击，同时命令防化团封锁所有山路。
追到一处峡谷时，前方车队突然停下。穿白大褂的人员跳下车，从怀里掏出冲锋枪疯狂扫射！更可怕的是他们开始向峡谷两侧投掷毒气弹，瞬间封死了通路。
"下马！跟我来！"李云龙带头冲向山脊。他们像山羊一样在陡坡上攀爬，终于绕到车队上方。手榴弹如雨点般落下，炸得车队人仰马翻。最后那辆试图倒车的救护车被王喜奎一枪打爆轮胎，歪在路边。
车门踹开后，里面不是穿白大褂的特务，而是个穿呢子军装的中年男子——正是化装成伤员的徐天翔！他手中握着个金属箱，冷笑："李团长，又见面了。"
李云龙的枪纹丝不动："箱子放下。"
"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徐天翔慢慢打开箱盖，"是改良成功的CX-10，一滴就能污染整条河..."他突然将箱子抛向窗外！
李云龙飞身扑救，在箱子即将坠崖的瞬间抓住了提手。徐天翔趁机掏出手枪，却被魏和尚的飞刀精准命中手腕。当战士们将他五花大绑时，这位生化专家竟疯狂大笑："晚了...己经启动...天照终章..."
回到指挥部，李云龙立即提审徐天翔。但无论怎么问，他都只重复一句话："冬至日，看天空。"
汉斯连夜分析缴获的CX-10，发现这种新毒剂竟能在高空低温下形成持久性气溶胶！结合徐天翔的疯言疯语，一个可怕的推测浮出水面：敌军计划用高空气球投放毒剂！
"必须找到发射基地！"旅长一拳砸在桌上，"立即向总前委报告！"
李云龙却盯着徐天翔的随身物品发呆。一支钢笔，一个怀表，还有...半张音乐会门票？他拿起那张印着"冬至夜·天籁之音"的烫金纸片，突然灵光一闪："不是气球，是飞机！他们要在冬至夜的音乐会掩护下，用客机投放！"
情报很快得到证实：南京政府确实安排了一场冬至夜的大型音乐会，邀请了各国使节。而新组建的"民航特勤队"近期接收了三架改装过的C-47运输机！
淮海战役总攻前夜，李云龙的特种防化师接到绝密任务：拦截那几架"死亡航班"。当他们在徐州机场伪装成地勤人员埋伏时，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整整一个中队的敌军战机——原来徐天翔的落网迫使敌人提前行动！
空袭警报响彻云霄。高射炮的怒吼中，李云龙看见一架C-47正强行起飞。千钧一发之际，他跳上跑道旁的油罐车，猛踩油门冲向起飞航道！
"团长！"战士们惊呼。油罐车像头疯狂的钢铁巨兽，在最后一刻横亘在跑道上。即将离地的C-47不得不紧急拉高，起落架擦着油罐车顶部掠过，但终究没能躲过王喜奎的高射机枪——右引擎轰然起火！
飞机拖着浓烟栽向郊外农田。李云龙带人赶到时，残骸还在燃烧。他们在扭曲的机舱里发现了二十个密封金属桶，标签上清晰印着"CX-10"和"冬至专用"。
淮海战役的炮声在这一刻达到高潮。李云龙站在燃烧的残骸旁，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火光。赵刚走来递上电报：防化师扩编为军级单位，立即南下准备渡江战役！
"老李，这下真成专业户了。"赵刚懒得开玩笑。
李云龙却弯腰从灰烬中捡起半张烧焦的照片：上面是某个港口，停泊着几艘奇怪的潜艇。"还没完..."他轻声说，"海底下还有东西..."
长江的波涛在远处轰鸣，仿佛在回应他的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