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女人、医生、警察…这组合本身就在触动赫谢尔心底的柔软。
农场是他的堡垒,是他的家人,最后的庇护所。
任何外来者都可能是希望,也可能是毁灭的种子。
那两辆车身上的弹痕和破损的后视镜,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绝非普通的逃难者,而是经历过残酷搏杀的人。
这样的人,带来的可能是保护的力量,也可能是暴力的因子。
“遵守规矩…”赫谢尔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分量,“
在这里,规矩就是一切,江先生。这不是请求,是必须。
第一,农场内,非紧急情况,禁止携带武器随意走动。
第二,所有人,必须接受检查,确保没有感染迹象。
第三,必须服从安排,不得擅自进入主屋或谷仓等核心区域。
第西,不得伤害任何…生命。”
赫谢尔说最后一条时,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谷仓的方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任何违反,无论缘由,立即驱逐。”
赫谢尔的目光紧紧锁住江屿:“你能保证,你和你的同伴,都能做到吗?
即使这规矩…可能在你看来,不那么符合外面的现实?”
江屿迎上赫谢尔审视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江屿自然明白“不得伤害任何生命”这条背后可能的含义,也理解这位老人的坚守与挣扎。
江屿会去尽量改变赫谢尔的想法,但不是现在!
哪有一进别人家,就让人家听你的,没有这个道理,江屿又不是强盗,等双方有了信任基础后,再寻找机会。
江屿缓缓地、郑重地点头:“我以我的职业和人格担保,格林先生。我们会遵守您制定的每一条规矩。
我们寻求的是庇护与合作,不是破坏。武器,我们可以现在就交给您保管。检查,随时可以进行。”
江屿主动解下腰间隐藏的手枪套,没有打开,只是平举在手中,示意诚意。
反正江屿空间中武器多的是,只要想用比从身上拿还要方便,这也是江屿痛快答应的原因。
在末世中,千万不要放下自己的武器,因为这是自己的命。
摩根见状,也默默地将后腰的猎刀抽出,放在脚边的地上。
赫谢尔看着江屿手中的枪套和摩根放下的刀,又深深看了一眼江屿那双沉静而坦荡的眼睛。
那里面有历经风霜的锐利,却没有亡命之徒的暴戾。
有医生的沉静,也有领袖的担当。
赫谢尔紧绷的下颌线似乎缓和了一丝。
“玛姬,”赫谢尔没有首接回应江屿,而是侧头对女儿说,
“带他们去牛场旁边的屋子吧”顿了顿,看向江屿说道,
“那是以前农场养牛时,给牛仔住的地方,虽然有些简陋,但是各种设施还比较完善。
只不过很久没有人住了,要花时间打扫下。”
“万分感谢,能有个地方住就很好了。”江屿微微欠身。
“对了,”赫谢尔刚要回屋,又回头说道:“今天晚饭时,我会让玛姬去叫你们,来到农场就是客人,请一定要来赴宴。”
吃饭必然会聊天,而初次聊天会说什么呢?必然是自己的经历、来历!
“一定!”
“跟我来吧。”玛姬的声音响起,将霰弹枪挎在肩上,动作熟练,示意江屿一伙人跟上,
随即大步流星地朝着远离主屋和谷仓的农场另一侧走去。阳光洒在深棕色的马尾辫上,跳跃着金色的光点。
江屿朝摩根点了点头,两人转身走向车辆。
江屿敲了敲猛禽的车窗,对里面紧张等待的刘亦非和杰姬说道:“安全了,下车吧。
我们有地方住了。”
刘亦非和杰姬如释重负,连忙带着杜安下了车。
一行人跟在玛姬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暂时成为避难所的农场。
空气中弥漫着干草、泥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牲畜残留气味。
玛姬边走边介绍,语速快而清晰,带着农场姑娘特有的爽利:“喏,刚才那是主屋,我爸和贝丝住那。
那是谷仓,放农具和干草饲料的地方,没事别瞎晃悠。
那片是菜园子,帕特里夏在管,收成…嗯,勉强糊口吧。”
玛姬指向远处河边一片郁郁葱葱的区域,“那边是水源,河水还算干净,但要煮沸。打水记得去上游。”
走了几分钟,绕过一片半人高的牧草,一栋独立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比主屋小很多,只有一层,但看起来相当结实。
木质外墙饱经风雨,呈现出深褐色,屋顶铺着厚重的沥青瓦片。一个不大的门廊向前延伸,几级木台阶通往门口。
旁边还有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里面杂草丛生,但依稀能看到一口压水井和一个废弃的烧烤架。
“就是这儿了,”玛姬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老旧的黄铜钥匙,插进锁孔拧开,
“哐当”一声推开了厚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灰尘、陈旧木材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比想象中宽敞。进门是一个不算小的起居空间,靠墙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壁炉,旁边堆着一些干柴。
壁炉对面是几张蒙着厚厚灰尘、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旧沙发和一把摇椅。
地面是粗糙的木质地板,踩上去吱呀作响。起居室左右各有一扇门。
“左右两边都是卧室,以前每个房间能睡三西个牛仔,你们五个应该没问题。
后院可以生火做饭。
后面还有个很小的卫生间,有马桶和水槽,不过水塔很久没用了,得自己从井里打水冲。”
玛姬语速飞快地介绍着,一边走进去,毫不在意地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咳咳…灰尘大了点,收拾收拾还能住人。比睡车上强,对吧?”
玛姬转过身,背靠着壁炉边缘,双手抱胸,目光在江屿一行人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丝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笑意,开启了她的“友好”试探:
“能穿越丧尸堆和枪林弹雨,毫发无损地抵达我这世外桃源,江医生,你能跟我说说这其中的过程吗?”
“尤其是那辆猛禽,看起来刚跟坦克干过一架?你们的‘城市观光’路线挺刺激啊?”
摩根摸了摸鼻子,嘿嘿干笑了两声,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