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坚信爷爷一定能脱离危险。
冷汗浸透了她的掌心,双腿像灌了铅般发沉打颤。
“苏瑶,你还敢过来!”
祈福顾老爷子时,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苏瑶猛地抬头,正对上顾星眠冲至面前,对方食指几乎戳到她鼻尖:“现在爷爷躺在ICU生死未卜,满意了?”
“苏家怎么会教出你这种不知好歹的人!”
苏瑶怒火“腾”地窜上头顶,顾星眠这是嫌事情不够糟,非要撞上来讨骂?
她刚要反唇相讥,顾知行的声音像淬了冰般砸来。那冷厉腔调震得空气发颤:“满嘴污言秽语,谁教你的规矩?读了这么多年书,教养全喂狗了?”
“……”
顾知行话音落下的瞬间,急救室门口陷入死寂,众人惊愕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
众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顾知行竟当众维护苏瑶?
顾三婶快步上前,指尖狠狠掐住顾星眠胳膊,压低声音叱道:“你给我闭嘴!”
顾三婶迅速堆起笑,眼角纹路里都渗着勉强。
"孩子不懂事乱说,您别往心里去,当务之急还是盼老爷子平安呐!"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苏瑶,皮笑肉不笑地补充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等老爷子醒了,咱们好好聚聚,把话说开就没事了。"
顾星眠猛地甩开顾三婶的手,涨红着脸尖叫:"妈!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明明就是……"
"住口!这时候还嫌事不够大?!"
顾三婶脚底狠狠碾过顾星眠的脚背,在顾知行如芒在背的冷视下,嘴角咧出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她死死攥住女儿乱挥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生拉硬拽着这个"惹祸精"跌跌撞撞退到拐角,首到后背抵上冰凉的消防栓,才敢松开手大口喘气。
顾星眠突然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母女俩在寂静的走廊里拉扯出刺耳的响动。
顾三婶慌了神,慌乱中一巴掌甩在顾星眠脸上,清脆的声响在空荡的走廊炸开。她的手还悬在半空微微发抖,看着女儿通红的脸颊和眼中的恨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星眠捂着脸,眼泪夺眶而出,带着哭腔嘶吼:"你凭什么打我!" 说罢,转身疯了似的朝楼梯间跑去,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只留下顾三婶呆立原地,在惨白的灯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又长又孤寂,随着微微晃动的身体,在墙上扭曲成狼狈的模样。
她的膝盖突然一软,顺着消防栓缓缓滑坐在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抵不过心口传来的钝痛。
半晌,她颤抖着摸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那个许久未拨的号码,终于忍不住伏在膝头,发出压抑又破碎的呜咽。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她将脸埋进膝盖,声音闷得发颤,"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
“你躲到这里来了?”
来人是顾子轩。
他三步并作两步逼近,阴影将苏瑶彻底笼罩。下颌勾起她的脸,薄唇吐出的每个字都裹着冰碴:"苏瑶,你可真够狠的——老爷子进了ICU,星眠挨了耳光,顾家被你搅得鸡犬不宁,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苏瑶眼尾吊起危险的弧度,字字如刀:"想尝尝同样的滋味?"
话音未落,她突然攥住对方衣领,猛地将人抵在身后锈迹斑斑的铁门之上,金属撞击声在空旷天台炸响。
"苏瑶,你装什么威风,敢动手试试?"
霍老爷子寿宴当晚,酒店天台的月光下,顾知行的唇毫无预兆地覆上了苏瑶的。
众人撞见亲吻场面,夏晴川当场气哭,随后顾子轩找苏瑶兴师问罪,反被苏瑶狠狠扇了一巴掌。
晚风掀起苏瑶凌乱的发丝,她嗤笑一声:"动手前,先掂量下自己够不够格。"
“苏瑶,你以为我不敢?”
顾子轩怒目圆睁,死死盯着苏瑶。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视线死死钉在苏瑶脖颈新现的红痕上,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猛地扣住苏瑶肩膀,指节几乎要嵌进她皮肉:"苏瑶,这野男人的印记,倒是打得一手好牌!"
苏瑶吃痛地蹙起眉,反手狠狠掰开他的手指,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至极的弧度。
"顾子轩,管好你的狗嘴,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顾子轩冷笑道:“你就是个无耻的女人……”
“闭嘴!”
天台铁门被踹开的巨响惊飞乌鸦,那道身影逆光走来,银质袖扣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下颌绷紧的线条仿佛淬了冰。
他在两人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睨着顾子轩,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立刻,给她道歉。"
“哥,你疯了?让我给这个女人道歉?”
他踉跄后退半步,眼眶发红嘶吼:"从小到大你都让着我,现在为了她要我低头?"
顾子轩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大哥竟勒令他向苏瑶低头?
肯定是大哥没瞧见苏瑶脖颈那抹暧昧红痕,才会不分青红皂白替她出头。
他扯开苏瑶歪斜的丝巾,露出大片暧昧痕迹,嘴角勾起扭曲的笑:"这就是你维护的好女人?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滚过床单了!"
“再说一句,我废了你。”
顾知行话音未落,骨节分明的手己经掐上顾子轩的脖颈,寒意顺着指尖渗入皮肉:"现在,道歉。"
苏瑶望着两人紧绷的对峙场面,喉间发紧却挪不开视线。
铁证如山摆在眼前,他竟还护着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莫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汤?
"我说,向她道歉。"
顾知行眼神如刀,字字如冰锥般掷出。
顾子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拳骨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喉咙里像塞着滚烫的铅块,灼烧得发不出声。
作为天生的掌权者,顾知行只需一个眼神就能震慑全场。此刻,他周身弥漫的冰冷气息如同锋利刀刃,将顾子轩的倔强与不甘一点点剜去,迫使他在这令人窒息的威压下,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
可顾子轩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何时对这个女人有了如此深的维护之意?
他死死盯着苏瑶,眼底杀意翻涌,却不得不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苏瑶,是我冒犯了。"
她望着那张因强颜欢笑而扭曲的脸,后背泛起一阵细密的凉意,指甲无意识抠进掌心的褶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