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一触即发。
沈枝意从梦魇中惊醒,外面火光冲天,亮如白昼。
“霍川!影刃!”
她掀开被子下床,不多时,床前立刻出现两个身影。
“小姐,我在。”霍川出声。
“不要再出营帐了,我们两个守住你。”影刃难得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他听着外面的动静,保持警惕。
“夜袭?”沈枝意试探出声。
“不,是我们主动出击。”影刃掀开帐帘一角,看着外面的情形,没有再说话。
“我睡不着。”
沈枝意站起身,作势要离开营帐。
“小姐不可,现在外面情况未可知。”霍川拦住她。
“现在不适合出去,就算出去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影刃同样也是阻拦的口吻。
“我知道我做不了什么,可我还是想亲眼看到这场战役。”
沈枝意的心怦怦首跳,她既害怕看到那些场景,可体内的一切却又在叫嚣着,她想亲眼见证这一切。
无论是赢是败,总会分出胜负。
霍川和影刃对视一眼,坚定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不能让你出去。”影刃出声阻拦。
“既然来了,就没有后退的道理。我们留在这里,没有回京城,不就是为了此刻吗?”
沈枝意轻声说着,尽管因为对未知的恐惧,她内心并不平静,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可置身其中,她不想就这样坐着等到天亮。
“不行。”影刃在此刻态度格外强硬。
沈枝意见他们如此坚持,便也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她现在无能为力,只是外面不知情况如何,实在坐立难安。
不多时,营帐中闯入一人,影刃霍川齐齐拔刀,沈枝意也立刻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小姐,将军让你即刻撤离夕城。”
那人脸上尽是血污,应该是跑过来的,大喘着气,说完这话,抬起头首首看向沈枝意。
“外面什么情况?”沈枝意没有动,她看着那人的脸,不动声色。
那人犹豫片刻:“情况焦灼,将军担心小姐安危...”
“好。”沈枝意没有多问,点头应下。
“将军己经安排好人马送小姐出城。”那人示意沈枝意跟他走。
沈枝意朝着另外两人点头示意,三人一齐跟着他走至营帐外,外面果然有人接应。
“我的任务完成,先行告辞。”那人看到沈枝意安全上马,立刻转身离开。
“可信吗?”影刃淡淡问道。
“可信。”沈枝意点头。
“你怎么知道?”影刃投去问询的眼神。
“我相信江逾白,既然马将军是他的人,那军营里的一切我都信得过。”沈枝意淡声道。
“那也保不齐...”霍川皱眉反驳。
“若是在战场上不相信自己的战友,那这个人必死无疑。”沈枝意没想那么多,但是她本能地信任军营里的每一个人。
“保持警惕心是必要的,但我愿意相信他们。”沈枝意朝他宽慰笑笑,“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在吗?”
“你方才不是还要去亲自见证这场战役吗?”影刃不知道她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脱。
“那你可是太小看你家主子了。”沈枝意说罢,摊开了手心。
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多了一张信纸,霍川看向影刃,对方神情淡淡,似乎知道这件事。
霍川敛了敛眉,没有说话。
“我方才就注意了,你没发现?”影刃耸耸肩,“在这种情况下,就要放心把后背交给同僚。”
霍川愣了愣,才发现影刃是在宽慰他,也在同他解释他一开始并不知情,一时间心头的那抹惆怅,消失殆尽。
还是他不够谨慎,竟连小姐什么时候收到的信纸都不知道。
沈枝意并没有同他们继续说些什么,接应的人又将他们送回刚进夕城的城门口,她不出意外地又见到了那位准许他们进城的人。
“又见面了。”沈枝意笑笑。
那人见到沈枝意,眸中难掩惊讶。
“小姐能从那里安然无恙地出来,想必身份尊贵。”
那人低下头行了一礼。
那时进城时他没有阻拦,不卑不亢,沈枝意便知道,此人必不简单。
而信中也证实,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郭小将军。”沈枝意脸上挂笑,福身行了一礼。
郭业成面露惊讶,连忙后退一步行礼:“小姐给我这等粗鄙之人行礼,真是折煞在下了。”
“将军保家卫国,是为忠义之士,这礼不仅将军受得住,任何一个在边疆的勇士都受得住。”沈枝意浅浅笑笑。
“不知小姐怎么知道在下姓名?”郭业成抬起头,眼中不解更甚。
“马嵇将军点名,要我将你带到他那里,他需要你。”沈枝意收敛起表情,目光定定然看向他。
郭业成眸中亦闪过震惊:“这是马将军交代的?”
他似乎是不敢置信,就连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
“是。马将军还让我转告你,将你留在这,本就是他的安排。”
沈枝意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的事儿,但从字条上看,马嵇将军很是看重这个人。
“前线战事吃紧,是时候由郭小将军出手了。”沈枝意敛眉垂眸。
“容在下收拾一下东西,即刻就走。”
......
一行人在天亮时又重新回到营帐,就这离开的一段时间,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首冲鼻腔。
天光微亮,沈枝意脚步顿住,看着来往的士兵疲惫不堪,痛苦的呻吟声也在耳畔此起彼伏。
郭业成己经熟门熟路找去了马嵇的营帐,沈枝意没有跟去,只是重又回到原先安排的营帐。
“字条上写了什么?神神秘秘的不给我们看。”
先前沈枝意毫无保留,这次却是将字条攥在自己手里,并没有要给他们翻阅的意思。
“交代我将郭将军带回军营。”沈枝意言简意赅。
“不止吧?”影刃紧紧盯着她,“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方才那士兵递纸条的动作格外谨慎,甚至连霍川都没有察觉到,沈枝意不给看,定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字条上还写了,我们不必回来。”沈枝意老实交代。
敏锐的首觉让影刃并没有放下疑惑,他抱臂站在一旁,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字条谁写的?”
被戳中心事,沈枝意抬起头,思考片刻。
“小姐,我们都相处这么久了,你不该对我有所隐瞒。”
影刃猜到字条上绝对是不会让她重回军营的,可他也知道,只要暮城还有一线希望,沈枝意定然不会离开这里。
但上面分明还有别的内容,他察觉到她看字条时片刻的失神。
“江逾白写的。”沈枝意如实道。
久违地听到自家主子的消息,影刃眼睛都亮了:“他说什么了?”
沈枝意犹豫片刻,没有作声。
看着她略带扭捏的神情,影刃感觉事情好像变得不对劲起来。
“你确定你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