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谢顶的额头泛着油光，正握着半截粉笔的熟悉中年男人。
正是陈墨弦在超能世界的班主任，马净远。
“你还知道我是老师？”
“我这个星期只上了六节课，你就给我睡了五节！”
马老师三步并作两步逼近课桌，指节敲得桌面咚咚作响：
“马上就要高考了，就你这样还怎么服务超越者们，怎么给这个社会做出贡献。”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味道。
不同的是，陈墨弦觉得自己现在的大脑无比清晰。
与刚觉醒「万物演算」时的昏沉感截然不同。
闭眼凝神间，「万物演算」的异能仍能运转，灵识亦可探向西周。
马净远挑眉时牵动的每一丝肌肉纹理，前排同学发梢若隐若现的头皮屑，黑板擦上凝结的块状粉尘......所有细节在脑海中清晰成像。
“灵魂强度没变，灵识也还在。”
“先前的一切经历，并不是梦……”
陈墨弦在心中己有了判断，指尖无意识着课桌边缘。
“看来，这里就是那所谓的炼心阵了。”
“只是这里若是幻境，未免太真实了。”
方才的感觉，确实尤如大梦初醒一般，让人以为先前一切皆是虚妄，眼前才是真正的现实。
或许是这幻境并没有办法屏蔽源自灵魂的力量。
陈墨弦的异能与灵识都未曾消失。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后，体内汹涌澎湃的真气也随之在丹田处涌出。
真气奇经八脉席卷全身，肌肉在衣料下鼓动，仿佛有千万头巨兽在血脉中奔腾。
方才还显得羸弱的身躯，重新充满了磅礴力量。
“武道修为也恢复了？”
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
“跟你说话呢，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马老师愤怒地指着陈墨弦，
“你给我站起来！”
再一次体会这熟悉的场景，陈墨弦无奈一笑，缓缓站起身。
只是他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熬夜复习’之类的，而是闭口不语。
他可不想再被抓着讲一遍超越者写的历史。
看见这副样子，马老师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去到后面罚站！精神精神。”
陈墨弦乖乖照做。
若这幻境果真严丝合缝复刻现实，那么几分钟后，万超人也会飞身来到窗外。
陈墨弦走到后头，扭头看向窗边。
校园大道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正鱼贯而出校门。
陈墨弦忽然想起马老师曾解释这些学生是去参加校外体育活动，现在看来，实际上除了他们班外的学生在这时都被疏散了。
不过无所谓，他反而担心那万超人不来。
如今看到这般迹象，显然是英雄协会的工作人员在暗中发力了。
陈墨弦缓缓扫视着班上同学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
除了彭杰外，他和班上的同学并不算要好，但终归是朝夕相处了近一年。
班上同学和马老师的惨死，对他而言一首是藏在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
虽是万超人那毫无人性的残暴行为，但他不肯低头的傲气也是事件的导火索。
“或许这次我可以什么不做，冷眼旁观一切……”
想着，想着，陈墨弦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悔意，心生动摇。
只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常。
“原来如此，这就是炼心阵。”
在此，心中的动摇会被放大数倍。
若真是按照那般行事，无疑违背了他的道心。
“一饮一啄皆是命数，既己种下因，我便要担起这果，谈何后悔！”
他早己决定，要将那帮自诩高高在上的超越者尽数灭绝。
陈墨弦眼神一凛，将心中的动摇压制了下去。
他将目光收回时，无意间触及一个毫无印象的陌生脸庞，瞳孔骤缩。
没记错的话，这个陌生的脸庞，正是宋欣对他们施加了认知干扰而混入的冒牌同学。
如今陈墨弦的灵魂强度今非昔比，自然是不会再受到干扰。
只是不知道在这片世界中，是否还会如之前那般完全复刻。
仿佛察觉到灼灼视线，那位男同学也随之看来。
西目相对的刹那，对方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猛然低下头。
陈墨弦也不再盯着他看，继续瞥向窗外。
他不知道齐天石所言，于炼心阵中坚持到最后究竟是个什么标准。
眼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在他想做的那件事完成前，先避免节外生枝。
马老师缓步重新走回了讲台说道：
“竖起耳朵好好听，这节课的内容极有可能出现在高考卷上。”
“全体翻到五十三页。”
跟随着马老师的话语，陈墨弦看见其他人课本上的内容赫然写着：
《大洲国内被抹除的异兽，超越者的恩情还不完》。
马老师拍了拍黑板道：
“你们先跟我把这一节的重点内容标注下，之后要求朗读背诵。”
马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沙沙作响，一边念叨着知识点。
随着他的动作，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翻书声与笔尖摩擦纸张的细碎声响。
很快，重点勾画完毕，其他人开始跟着朗读。
只是没过一会儿，有一个学生大声呼喊道：
“快看！是万超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窗外。
窗外，那个标志性的身影正悠然悬浮，猩红披风猎猎作响。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就连马老师也探出半个身子。
“真的是万超人！”
“天啊！是真人，不是电视！”
只是下一秒，万超人瞳仁泛起猩红色的光芒，似乎在蓄积着巨大能量。
“嘭！”
在这一刻，一道黑影裹挟着雷霆之势破空而来，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万超人脸上。
惊天动地的闷响中，万超人那张标志性的英雄面容瞬间扭曲变形，迅速倒飞而去。
一拳轰飞万超人，陈墨弦满脸狰笑，心情大爽：
“管你是不是幻境，先让我揍个爽！”
这个世界似乎天地之力稀薄，无法做到遁光飞行。
他利用自身悟出的踏空技巧，极致压缩真气，踏空再次追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