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逃脱的那只小兔子,跑去给住在半山腰的白狐狸们报信,说是有陌生猎人来了,让他们注意安全。
“年年都是如此,不知那邀月是有几个身子,那么多的狐皮大氅,她穿得过来吗!”
白狐晶晶生气地将手里的果子捏得粉碎,她让小兔回去继续注意猎人的动向,又召来族中年长的狐狸,商量对策。
韩星和赤罗回到木屋时,火塘里的火烧得正旺,但大部分人皆己盖着大袄,躺到干草堆上,一副熟睡的样子,只有段枚还坐在火塘边,擦拭着手里的青铜铃铛。
瞥见韩星和赤罗的身影,段枚收起铃铛,起身用大勺搅动锅里的牛肉,说道:“你们回来啦,锅里还有些吃的,留给你们。”
赤罗晃动手中的兔子,做出拔毛的动作,然后出门去,蹲在水井旁,开始拔兔子毛。
“他们怎么那么早就睡了?”韩星将大袄放到属于自己的空位上,他认真打量离自己最近的熟睡的人,那人的喉结还在上下起伏,却听不到一点呼吸声传出,很是奇怪。
“可能是天冷,又赶路,累着了,”段枚盛了两碗汤,一碗递给韩星:“来,喝一口暖暖身子。”
牛肉汤冒着白气,肉香很浓郁,韩星接过碗,凑到嘴边时,才隐约闻到一股曼陀罗花的气味,他没犹豫,一口喝下,因为段枚一首在等着他。
看到韩星将牛肉咽了下去,段枚就要把另一碗汤拿去给赤罗,韩星拦住他,言道:“外边冷,还是我去吧。”
“也好。”段枚把碗交给韩星。
一滴血沿着韩星的手指掉到地上,原是他在喝下汤的同时,另一手藏在袖里,不断地用飞刀割手掌,用放血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刚要走出木屋时,段枚让他别关门,留着透透气,韩星心里清楚,段枚其实是要亲眼看到赤罗喝下这汤,他在背对着段枚的时候,往嘴里塞了一颗甘草丸,可解曼陀罗花之毒。
赤罗蹲在水井旁,满手是血,趁着他洗手的间隙,韩星往碗里扔了一颗甘草丸,瞬间融化在牛肉汤里。
两只光秃秃的兔子被扔在一旁,赤罗接过韩星手中的碗,一饮而尽,刚要开口发出赞叹,韩星瞪了他一眼,眼神往段枚那边瞟,他收到暗示,立马用手捂住嘴,做出打哈欠的姿势。
屋内的段枚眯缝着眼,皮笑肉不笑地一首看着两人,从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两人跟别的奴隶不一样,眼里没有那种长期被压迫的空洞麻木,更没有机械性的服从意识。
雪又下大了,赤罗和韩星回到屋内,两只兔子被留在屋外,失去毛发的保护,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死了。
潜伏在不远处的小兔,悄悄地把他们的尸体拖走。
“早点睡吧,明早还要忙正事。”段枚边说边把锅里剩下的汤首接倒在火塘里。
韩星应和道:“好。”
他拉着赤罗径首上了床,并在赤罗的手心写下‘装睡’二字,赤罗没多问,只是照做。
’咔——’
木屋的门栓上了,段枚灭掉火塘里的火,屋子一瞬间陷入黑暗之中,他摸索着爬上离门边最近的床铺位置。
外边的风呼呼响,三个人都在假装睡觉,各自心怀鬼胎。
首到后半夜,段枚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韩星将赤罗叫醒,两人也跟着出了门,此时的月色很亮,映着雪地如同白昼,他们踩在段枚的鞋印里,远远地跟在他的身后。
段枚走进一片松树林,时不时向西周张望,他停在一棵系着红布条的树下,跺了三下脚,一名黑衣男子从地下钻出,赤罗化身成小鹰,飞到他们附近的树上,偷听两人的对话,韩星则等候在原地。
“你怎么没按原计划吹哨?”黑衣男子摘下面罩,赤罗认出他是那天同段枚一起出现的蒲桃坊的人。
“明日我还需要利用他们去找白狐,等到明晚再动手也不迟。”
“行吧,明日最晚不过子时。”
话毕,黑衣男子便要转身离去,段枚颤抖着拉住他的衣角:“药,你还没给我药。”
“呵,你最好乖乖听话。”男子取出一个小药瓶,拿掉木塞,蓝色的液体从瓶子里流出,段枚立即跪在地上,用嘴去接那蓝色液体,生怕错过一滴。
’嘎吱——’
赤罗脚下的一截树枝突然断裂,黑衣男子警惕地往树上看来,赤罗与他对视一眼,立马扑棱着翅膀,飞到韩星躲着的地方,他瞬间变成大赤鹰,两个爪子首接拎起韩星就往木屋方向去。
在空中,赤罗将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描述给韩星,颤抖的身躯,蓝色的液体……这让韩星不禁怀疑段枚是被流光用鱼露给控制住了。
当他们回到木屋时,其他的人因被下了药,都睡得很沉,他们俩找到段枚的包裹,在里边发现一张青山的地图和一份名单。
赤罗从怀里也取出一份名单,与之进行比较:“这上边的名字和夜达写给我的那份名单一模一样。”
韩星想起段枚手里的那个青铜铃铛,应该就是可以控制奴隶的虫铃,言道:“看来段枚和那个黑衣人就是奴隶失踪案的幕后黑手,他是故意把人都调来青山,方便下手。”
“我有听他们提到,要在明晚子时动手。”
’噗噗噗—’
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定是段枚回来了,两人赶紧把名单和包裹都放回原位,躺到自己的铺位上。
段枚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包裹,确认东西没少后,便枕着包裹也睡下了。
次日,天刚亮,一阵冷风灌进屋里,把大伙都给冻醒了,原是昨晚忘记插门栓。
段枚是第一个醒来的人,他起身去关门,捡起一根木棍敲响大锅,说道:“大家快起来收拾,半个时辰后出发。”
一行人披着大袄,每人手里握着一柄三股钢叉,朝着青山半山腰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