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连宫桀的叙述,韩星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曾害自己眼瞎的那名黑衣僧人,如果不是得到黄老头和花姬的及时救治,自己现在应该也是一具发臭的冰冷干尸吧。
“侯爵大人希望我们能做些什么?”
“若你们能查出邪疫源头自是最好,但最主要的是保证在蝶妃出殡前日以及出殡后十天内不再有疫病出现,这是我答应给九空掌门的酬谢。”连宫桀从桌子的隔层中取出一只木盒子递给王卿明,他其实并不在乎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去,他只是不允许任何关于蝶妃鬼魂索命的流言蜚语影响到连宫氏在洪国的声誉与地位。
王卿明看了一眼韩星和元化,他站起身来推回那只木盒子:“大人先收着,等蝶妃的葬礼结束后我们再来取,另外烦请大人对外将我们三人的真实身份保密。”
宣城及王庭的事务一向由紫薇阁和晓天阁帮忙看顾,若是得知忘尘山冷不丁掺进来一脚,不免心生嫌隙,破坏联盟和谐。
“那是自然,你们尽管放心,需要什么也尽管告知我。”连宫桀将木盒子放进宽大的衣袖之中,他站起身来伸手轻拍了一下王卿明的肩,韩星暗中发动圆光术看到木盒之中是一株万年人参。
“好,那我们师兄弟三人就先告辞了,大人回见。”
王卿明三人向连宫桀拜别,离开了连宫府,王卿明坐在马车的驾驶位,在韩星和元化上马车之际,管家抱着一只大包袱追了出来:“表少爷等等我。”
韩星呆愣愣地望着管家,元化偷偷掐了一下他的后腰,他才反应过来管家是在叫自己:“啊,何事?”
“这是老爷的一点心意,希望您能在宣城玩得开心。”
管家将包袱递给元化,元化毫不犹豫地收下包袱。
“行,你回吧。”韩星给了元化一个眼神便上了马车,元化会意地解开包袱从里边随意捡出一块玉放到管家手中。
“谢谢表少爷,表少爷慢走。”管家满脸笑意地叫嚷着目送马车离开,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马车上坐的是来奔丧的连宫家表亲。
王卿明驾着马车先是来到王氏钱庄,他进到钱庄里向掌柜要了一处空宅的地址又翻看了花名册,日期新鲜的签名印入眼帘:洪一灵,黄七河,韩星,二根,三花……好家伙,八名长老中有西名最近都在宣城出现过,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他合上花名册,出了钱庄,驾着马车往那处闲置的府宅驶去,元化和韩星在马车里睡得正酣甜。
这处私宅位于距离王宫两条街的隐秘巷子尽头,周围只有些常年不怎么出门上了年纪的邻居,门头不大,屋檐上爬满了休眠期的紫藤花,王卿明停住马车叫醒车内熟睡的两人。
元化擦了擦嘴边流出的口水,抱着怀里的包袱下了车,韩星背起箱笼跟在他的身后。
王卿明推开小木门,整个屋子的布局呈回字形,三面各有一个大厢房,门边两侧分别是厨房和书房,中央庭院空无一物,中间凹下去一块圆形水池却无水,似常有人过来打扫,不染一尘。
“大师兄,你们家挖这不深不浅的水池是存心想绊倒人吧。” 元化伸出一只脚踩进水池中,深度也就才及小腿,眼神不好的人一不小心就能踏空。
“你们随意,我补觉去了。”王卿明摆摆手打了个哈欠往正对大门的厢房走去。
韩星进了左边的厢房,元化进了右边的厢房。
宣城的季节也是冬日,厢房里暖乎乎的,韩星撑起窗棂盘腿坐于窗前的榻上,他看到对面元化的房间门窗紧闭着,一股清新的植物香气若隐若现,遍观院内不见任何花草,想来是门廊顶上的紫藤花。
韩星启动圆光术确认周围一片祥和后,他尝试进入入定状态,内侍官的眼球,白布下的干尸,黑衣僧人的脸……不断交替着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扰乱他的思绪。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韩星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元化的大脸,他下意识地伸手用力一推,元化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
“你来也不出点声响,吓我一跳。”韩星坐在屋内的木榻上望着坐在屋外地下的元化。
元化站起身来整理衣服上被挤压出的褶皱:“我怕打扰到你修炼,我看大师兄的屋内没有一点动静,估计他还没睡醒,咱们出去溜达溜达认认路呗。”
“嗯。”
韩星关上窗户,拿起桌上的鸟阿剑跟着元化出了门,元化取出一张双生纸人符贴在门上,以防找不着回家的路,只要两只纸人相距不过百里,一只纸人总能找到另一只纸人。
两人走出小巷就上了主街道,不知是天气寒凉还是死气沉重,路人总是行色匆匆,道旁的小贩亦是无精打采,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挂着一只白灯笼,这样压抑的氛围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元化的食欲,他每走几步手上就会多出一样小食。
走走停停便路过了花姬的花店,花姬依旧惬意地躺在门口的摇椅上小憩,薄毯被换成了狐皮大氅,那只白猫卧在她的腿上半眯着眼看着过往的人,元化举着两串炸肉丸子向花店靠近,白猫立即伸长缩着的脖子,眼神变得十分警惕,韩星见状一把拉住元化的腰带将他往另一个方向带。
“师兄,你拉我做甚,我只不过想去买两盆花给大师兄的院子添添生气。”
“我看城门那边聚集了很多人,我们先去那边看看发生何事,回头再买也不迟。”
元化放弃了挣扎,顺从地任由韩星拉着他往城门口方向去。
当两人来到城门口时,城门己经被众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韩星找了个最近的茶摊坐了下来:“老板,来一壶祁门红茶。”
“哎,您稍等。”茶摊老板过来给两人先上了两个滚烫的茶碗。
元化落座在韩星的对面,他掏出手帕擦擦手和嘴:“坐在这儿也看不到前方发生何事呀?”
韩星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元化的问题,他在圆光之中看到黑衣僧人正坐在金莲台上对着城墙墙角的尸体们诵念往生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