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这番话,令寒川雪眉头紧锁,她从不知道父亲心中竟埋藏着如此大的心事。平日里父亲对他娇惯,跟各派交好,对穆风和余飞音一副慈爱长辈做派,他竟不是那个待人宽厚只求平安的寒阁主。
有那么一瞬间,寒川雪甚至感到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父亲。
“可是,爹,您怎么知道那本古笈就在花影门呢?”
“自那次游历回来,我试探过余清扬三次,前两次,他一听到这话,立刻斩钉截铁的说这是无稽之谈,回答的如此坚决,反而让我心中生疑,余清扬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他对这件事的反应和坚决的态度,让我觉得此事定有蹊跷。就在与万骷洞一战的前夜,我们都睡不着,聊着过往也聊起了明日一战未知生死的结局,到了后半夜,大家都睡着了,只有我和余清扬还坐在火堆旁,我再一次旁敲侧击的试探,这一次,余清扬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而是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余伯父说了什么?”
“他问我,江湖上,正派、邪派,有那么多门派,各派穷尽一生,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我说,是绝世武功,是至上的名望。他又问我,那既然追求无非这些浮云,以武相见即可,为何还要有正邪之分,那些残暴手段真的能实现人心中的欲望么?我又说,或许一些邪路,走起来没有正道那么艰难,又可能邪恶本身,更能令人生畏。之后,他没再问我问题,只是自言自语的说,这江湖因为有人才能成为江湖,什么绝世武功,什么江湖地位,什么令人生畏,没有了人,什么都没有存在的意义。说罢,他便自顾自的走了,留我一人在火旁,久久没想明白他话中的玄机。”
听着父亲的描述,寒川雪仿佛看到了那晚火堆旁,心事重重的余伯父,和埋藏在心中不可对父亲说的秘密。
“爹,那后来呢?”
“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花影门被灭了门。那晚余清扬的反应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本以为他会继续否认,没想到他竟生出了许多惆怅与感慨,既没有否认,那我认定了那本古笈一定在花影门,余清扬能将余飞音托付于风陵庄,想必花影门的秘密,一定会告诉那丫头。”
寒川雪终于明白父亲对自已的训斥是为了什么,比起自已的小儿女私情,在父亲的心里门派大业才是更重要的。
“爹,那您为何在余飞音去了风陵庄之后这么久,都不问问她呢?”
“我在观察!那丫头若是拿着古笈练了,这两年内为何武功毫无起色,甚至都不曾练过掌法,反而是学了一点点风陵庄剑法的皮毛。又或者,那东西到了穆风那小子手里,两派结了亲,那东西既是嫁妆又是酬谢,而穆风那小子不动声色把东西藏了起来,如果是那样,那么他们两派之间一定互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他们莫非只是在防着我一人。最后一种可能,就是那东西根本没有被取走,还留在花影门,至于为何没被取走,是我要解开的谜。”
这下,寒川雪彻底听明白父亲的用意了,但又很担心父亲只为了得到古笈而对她的事毫不上心,毕竟在她心里,根本不稀罕什么阁主之位,对什么绝世武功也毫不感兴趣,他在乎的只有穆风。
寒川雪对父亲说:“爹,女儿知道爹的用意了,但是,我不动余飞音,难道就看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最后成亲吗?您就我一个女儿,您丝毫都不在意我的幸福吗?娘走的早,小时候您把我养在外公那里,外公去世了我才回到您身边,您说过要宠着我补偿我的,我跟爹没有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我要嫁给穆风!!”
寒阁主看自已说了事情原委,寒川雪还是一门心思只想着穆风,心下一阵失望。
“川雪,爹说了这么多,你的心里怎么还只想着穆风那小子?爹的大事,就是寒月阁的大事,就是你的大事,爹劝你最好把心思用在如何与余飞音好好相处打探消息上,切勿生出事端来,若是坏了事,莫要怪爹对你不客气!”
两人的交谈本来已缓和了气氛,此时又变得严肃微妙起来,寒川雪觉得爹不是在吓唬她,这件事都和盘托出,定然是把她排在了古笈之后,可她心中所思所想,也让她如百爪挠心,让她看着穆风与余飞音双宿双飞,那是断不能忍受的。
于是再一次试探性的问:“爹,您为了寒月阁不惜一切,可我是您的女儿,您也要为了我啊~~~”说着眼眶中涌起泪光,全然没了那副顶嘴的泼辣劲头。
“爹,若是我答应您,好好跟她相处,一旦打探到了古笈的消息,您就不可以再干涉我与她和穆风之间的事。爹如果答应了我,我保证,在找到古笈之前,绝不对她动一丝一毫的其他心思。”
话已说到此份上,寒阁主了解这个女儿已然是让了步,自已若再坚持已见,恐怕适得其反。
于是说:“好,爹相信自已的女儿是知轻重顾大局的,只要有了古笈的消息,你与穆风的事,爹自会想办法。但是,你也要答应爹,日后若得了古笈的消息,你也不可冒然自已胡来,余飞音什么都不懂,但穆风那小子有些穆老头的样子,这一众孩子里,就数他能年纪轻轻担得起庄主之名,若是你做了什么被他发觉,你不但得不到他,反而会让寒月阁跟着你受牵连,听懂了吗?”
“听懂了,爹。我按爹说的做就是了。”
看着寒川雪能听命于他,寒阁主心中算是暂时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即便如此,以他对女儿的了解,他还是不会放松警惕任由她自已去处置的,在找到古笈之前,她的一举一动都不可以随心所欲。
然而寒川雪这边,虽然得知了这个重大的秘密,但她却也藏着自已的打算,不管古笈能不能到手,她一定要在他们成亲前,把穆风抢到手!
她想要的人,绝不可以在入洞房的时候抱得是其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