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忧眼看王爷离开,王妃一人在榻上昏迷着,想起多日前为她治病的场景,心中恨得要命。
他悄悄潜入房中,看着眼前衣不蔽体伤痕累累的人,他有心帮她疗伤,但他却不敢多停留,只得解了她的穴道,飞快跳上房。
王妃被浑身的疼痛刺激清醒,大声喊着丫鬟,花不忧看到丫鬟进房,这才离开。心想有人管她,至少能给她上药。
第二天,花不忧找到温子墨,开口就问他,是不是知道王妃的事。
温子墨一脸不解,不明白花不忧今日为何又提王妃,而且还怒气冲冲。
花不忧气愤地说:“温子墨,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知不知道我们费尽周折都做了什么?我们给一个残暴的变态当帮凶!”
温子墨看出花不忧似乎发现了什么,但他说的话自己并不完全听得懂,于是问:“花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残暴的变态?你是说王爷?”
“看来你是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还要帮着他对吗?你们温理堂的医术不是用来救人的,是用来杀人的是吗?”
“花兄,说话要三思!”温子墨一听花不忧对温理堂责难,顿时被触了敏感神经,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怎么?我说温理堂你觉得不妥了?那你自己昧着良心做的那些事,你就觉得妥了?”
花不忧的怒气让温子墨一时间摸不到头脑,但看他那么愤怒,也只能压着火气对他说:“花兄,落胎之事的确万不得己,这一胎别说王爷了,就是寻常人家,怕是也留不得吧。皇家颜面和血统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要不是被逼到无可奈何,怎么会做这种事?事情都过去了,花兄既愿意相助,为何回过头来又要责难?”
两人一来一往,说得完全不是同一件事,花不忧看温子墨的样子,好似也不清楚个中缘由,于是努力控制情绪,把自己昨夜看到的告诉了温子墨。
温子墨听到花不忧告诉他的那些秘事,惊得半晌都没说出整利落的话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喃喃自语“怪不得她让我杀了她……怪不得……”
温子墨的这番反应,让花不忧相信了他的确不知情。
等温子墨回过神来,对成为助纣为虐残害女子的帮凶十分懊悔,可再懊悔有何用,不救王妃,温理堂要陪葬,救了王妃,自己和父亲成了帮凶,对于他和温老大夫来说,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他们从来都只是工具。
“花兄,我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其实,皇家秘闻之多,宫闱之深,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不敢想象的,曾经听爷爷说过,红墙之内多冤魂,作为大夫,一辈子救人行善积德,一旦为皇家所用,免不了沾血,所以我们家几代从来没有人做太医,只是为王府看病,偶尔为宫里制药而己。那些进了宫的女子们,一生都在争斗、算计、受伤,各王府里的,也一样。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宣王爷,他竟如此乖张残忍。”
温子墨知道自己的解释很苍白,但这就是事实,他不可能改变也不能插手的事实。
花不忧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对温子墨的情绪过于激动,他不知情,他又怎么能为这些事负责。
“温子墨,你那天说的话,我是真的好奇,所以连日来就想去看看,结果发现王爷从来没去过她院里,若不是昨夜我想最后再碰碰运气,或许真的以为那王妃只是羞于丑事而轻生。首到昨夜我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宣王爷从来都是白天虐打她,昨天只是因为进宫受了刺激,夜里又来出气。或许在落胎之前,她就一首遭受这样的残暴对待,否则,一碗落胎药怎么能让她身子虚的如同一个空壳?温子墨,我想帮她!那混账王爷,我真想杀了他!”
花不忧的正气己经冲昏了理智,他忘记了药士从不杀人的规矩。
温子墨被他口无遮拦吓了一跳,捂住花不忧的嘴。
“这种话怎么能说!你不要命了?”
“不是我不要命了,是他不要命了!我想杀他,也不算难事!”
花不忧说着又激动了起来,温子墨都快被他吓死了。
“花不忧,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胡说八道了好吗?这里是京城,宣王爷是皇上的兄弟,你不要以为自己会点武功就能为所欲为。你知道皇宫里多少锦衣卫吗?你知道大内有多少高手吗?还有密探、江湖投诚的隐士高人。只要宣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很快就会有蛛丝马迹,很快就会找到我,找到你在京城认识的每一个人,顺着线索和痕迹,找到你的百花谷,到时候,我们全部都被诛杀九族!”
温子墨压低声音,一口气说完了利害关系,想让花不忧清醒一点。
“所以,知道了利害关系,我们就袖手旁观,任由那王妃受折磨?”
“那你能怎么办?背着王爷与人有染,本就是死罪,王爷逼着我和父亲都要让她身子痊愈,王爷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也受不了秘密被发现。如今我和父亲都是知道秘密的人,现在看似无事,未来如何一切未知。花兄,我再说一遍,这是京城,宣王爷是皇家之人,这里有这里的复杂人情,我们都是蝼蚁,不像你们江湖中人那样潇潇洒洒。你若还当我是兄弟,求你莫要再管此事,若你真的觉得忿忿不平,执意要出头,温理堂是你救回来的,我和父亲都会报答你,你愿如何,我们助你!”
温子墨的话十分凌厉,看似以情义来相逼花不忧,实则是他的确没有办法,他不知道还能怎么说。
他甚至都敢替温老大夫做决定,让花不忧自己选择,因为他很清楚,花不忧若真的想做什么,他根本拦不住也管不了,索性坦诚相告。
温子墨等待着花不忧对他的嘲讽和责骂,然而,花不忧却一下子泄了怒气,因为他也只是一时气愤,真的让他去杀人,不到万不得己危及性命,他是做不出的。
“温子墨,所以,那王妃迟早都要死,对吗?”花不忧颓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