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骧自从遭遇闪电球,又诡异的活过来之后,整个人改变了许多。
常默默地跟着队伍行军,同时似乎一直在观察和思索什么。
偶尔和身边的战友们交流,问出些奇怪的问题。
例如当今是什么朝代,皇上是谁。
现在他们走到哪里了,以及当今太平军的诸位高层的名讳,但多是点到即止。
众人想他本是山里的孩子,一辈子从来没有走到如此远的地方。
加之他又遭逢巨变,故也不以为意。
数日后,萧云骧一改前番刻意疏远萧朝贵的行为,
有事没事就喜欢往萧朝贵身边靠,恢复了儿时作大哥跟屁虫的模样。
说话做事也不再是曾经唯唯诺诺的山里少年的样子,虽依旧话不多,但大多能说到点子上。
这令西王萧朝贵心怀大慰,认为小弟终于开窍了,愈加亲近萧云骧。
并私下吩咐萧云骧言语小心些,不要将自已的神诡经历向任何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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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军从蓑衣渡跳出清军的包围圈后,转向清军防御薄弱的湘南地区。
先锋萧朝贵部连续攻克道州、嘉禾、桂阳,并在八月十七日占领了郴州。
萧云骧每战必争先,加上萧朝贵的刻意拔擢,到了郴州后,萧云骧已经与林凤祥,李开芳齐名,成为萧朝贵部三大猛将之一。
这日郴州街面上,太平军后续部队正在相继入城。
其中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等太平军领袖,身着黄袍,坐着三十二人抬的大轿,前呼后拥数百人。
此时萧云骧与萧部军师曾水源,正在街面上招兵。
曾水源二十五六岁,乡村塾师出身,受南王冯云山吸收入拜上帝会。
南王战死后,就跟着萧朝贵,作为萧部的军师,在太平军中算得上少有的文化人。
城中不时有浓烟升起,是太平军对关帝庙、孔庙、佛寺、道观等正在进行劫掠焚烧。
偶尔见一队骡马,驮着从城中官衙富豪家中抄没的物资,送往太平军的圣库。
郴州城内的士绅官吏,商贾富豪,和尚道士早就跑光了。
却有源源不断的穷苦无依之人涌向郴州城,纷纷加入太平军。
“上官,我等加入大军,可吃饱穿暖不?”
人群中,一个身体中等,面目黝黑的汉子向着萧云骧问道。
萧云骧笑道:“我们太平军是有衣一起穿,有饭一起吃。我有一碗粥喝,自然有你半碗的。”
“那大军让带老婆孩子跟着么?”
那汉子又问道。
“可以带,但是必须分营,妇人小孩归女营,保证大家都有饭吃,都有衣穿。”
那汉子闻言,急切再问:
“我们是附近山上的矿工,听到大军打破郴州城,矿上的大人们都跑了,弟兄们就推举我来问问。”
“我们有挖煤的兄弟两千余人,加上家眷老少得有五六千人,都能加入大军么?”
萧云骧喜道:“都要,你快去将大伙都叫来,正好赶上晚饭。”
那汉子大喜,匆匆向萧云骧作了一揖,就向城外跑去。
萧云骧继续给入伙的贫民分说太平军的政策,却见一个太平军小战士,从街面向他跑来。
“萧指挥,诸位大王在议事,请你过去。”
那小战士向着萧云骧叫道。
萧云骧被萧朝贵任命为萧部前军指挥,所以有了这个称呼。
他听到此言,不敢怠慢。
向曾水源说道:“曾大哥,你来主持招兵。”
“务必等到那些煤矿工们回来,并好生安置。”
“指挥自去,某省得。”
曾水源回道。
“阿来,阿容,走了。”
萧云骧向着边上的亲随叶芸来,林启容叫到,便随着那小战士向着城中官府衙门走去。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萧云骧边走,边和前来传信的小战士闲聊。
那小战士看起来年纪甚轻,约莫十四五岁,相貌俊美。
一对丹凤眼两边,各有一个小痣,看起来像是四只眼一般。
“我叫陈丕成,是罗大纲罗总制的亲兵。”
萧云骧闻言一怔,仔细看了那陈丕成一眼,笑道:
“陈兄弟,如我将你从罗总制那里要来,跟我干,你可愿意?”
那陈丕成挠了挠头,笑道:“我听说萧指挥作战勇猛,为人随和。”
“我是愿意来的,只是怕罗总制那边不好说话。”
两人说笑间,不觉来到原郴州府衙。
陈丕成给守门的太平军士兵打过招呼,便带着萧云骧三人进了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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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王,我等在这郴州休整几日,再打回广西去。”
“为何非得去打坚城长沙不可?”
几人刚走到府衙大堂的门外,就听到里面有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陈丕成与萧云骧对视一眼,便与林启荣与林芸来留在门外,让萧云骧独自进了府衙大堂。
萧云骧进得院内,见原州府大堂下面,放着一张大案桌。
案桌上有一张地图,几个男子围绕着地图,在争执什么。
周围再无其他卫兵。
萧云骧趋步上前,在堂前下跪磕头行礼道:“属下萧云骧,拜见天王,东王,西王,北王,翼王,罗总制。”
此时只听到刚才发出尖锐声音的男子“哼”了一声,再不言语。
也没人叫萧云骧起来回话。
萧云骧只好继续跪着。
此时耳中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语气严肃:
“北王,现我们已势成骑虎,只能一往无前,没有退路。”
“成了则建立人间小天堂,败了就是身败名裂,九族被诛。”
耳中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似乎有人用手翻着桌上的地图。
“天王建议向东,但从此处去广东,要翻越五岭重重山脉,不知要有多少兄弟病累,死在路上。”
“且广东并非满清腹心,清妖可以从容调集全国人力物力,将我们围死耗死。”
“翼王建议去四川,四川固然利于防守,但要打出来也难。”
“是个割据之所,却不是争天下的好地方。”
那声音停了片刻,嘿嘿冷笑,出言嘲讽:
“至于北王你建议回广西。”
“现在广西清妖军队云集,我们回去与他们硬碰硬,耗死么?”
“就是我们打下了广西,到时即无天险可守,又无财货物资支撑,我们等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