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笛眼底有些乌青，少见的露出脸上的瑕疵。姜禾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没问出她今天状态怎么样这句话。
“姜禾，咱们是大后天回北京吧？”
艺考机构统一带他们考浙音的出来，王晴第一次没跟着，王一笛有点空虚。
“对，明后天要不要在杭州逛逛。我是真累了，下学期回学校好好复习文化课，咱俩肯定上大院，趁着寒假好好玩呗？”
王一笛抬眼看他，嘴角微微抽搐。她烦躁地扯下头上绑得很紧的发绳，右手无力地耷拉在姜禾的肩膀上，浑身难受。
“干嘛，长痱子了？”
“滚吧你，昨天中传出结果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按照王一笛的性格，成绩好肯定要说，就像之前的北电中戏。中国传媒大学是所有艺考生的梦，王一笛当然也不例外，可昨天姜禾的微信格外安静，他自然略微有些预感。
“小笛……”
“姜禾，我没过。”
王一笛深吸一口气，又揉了揉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姜禾攥紧自已的衣角，片刻后道：“我也没过。”
“啊？”
“没过啊，那可是中传，我没考上不是很正常吗？怎么，觉得我特别强是不是？”
“嗯……”姜禾的态度让王一笛有些不知所措，她以为只是自已没过，要追不上姜禾了，一定是要他安慰自已来着，谁曾想，两个人需要互相安慰啊。
“不过小姜，你没哭啊？”
“切，我过了中戏上戏北电诶，已经那么厉害了还想什么呢。”
“你说的也对，那我王一笛也很厉害了。等浙传浙音考完，咱俩玩一会儿。”
“得嘞！”
见王一笛阴转晴，姜禾嘴角微扬，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浙江音乐学院，三试。
王一笛在第三次被监考员用卸妆巾擦脸的时候瞥到了正拿着准考证，嘴里念念有词的姜禾。
他们都很紧张，王一笛也没有闲心上前去打招呼，眼神顿了一下，大约十五分钟，二人进了不同的考场。
“想打电话给心仪的人，对着电话不敢拨号。”
题目不是很难，王一笛深吸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的却都是姜禾的模样。她从来不会不敢做什么，但她面对姜禾，却总有说不出口的心事。面对这样的题目她信手拈来，所谓的一通电话，她虽然没在模拟考遇到过，却总上演在她的睡梦之前。
“考试结束，请考生离开考场。”
鞠下一躬，姜禾从隔壁走出，与王一笛并肩。二人左右相对，眼神恰好碰撞在一处。
这次考试是他们校考的最后一场，浙音也是他们相同的保底院校，他们虽然没有确定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却大肆商量着把学校都报到一起去。
“考完啦？”
“嗯。”
“走一圈？”
“嗯！”
冬日的暖阳平添了些许温馨，艺考这条路他们走得艰难，也是惊心动魄。路上二人吐槽着某些考官的目中无人，谈论到艺考老师时王一笛又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姜禾看她这个样子，叹息一声从兜里开始掏纸巾。
“你还真是说哭就哭，好啦，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
“呜呜，你懂什么。艺考太难了，我再也不想跳舞了呜呜呜。”
没错，他们还得学跳舞。不过不用像舞蹈生那么辛苦，简单练练就好，这也是姜禾的噩梦。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压腿，你给我踩肿了。”
王一笛回头瞪他一眼，娇嗔说：“只是青紫而已，烦不烦啊，记那么清楚。”
姜禾接受白眼，并嘿嘿一笑。其实不算记仇，那是他第一次和王一笛离那么近。
天色渐近昏黑，二人戴着从灵隐寺求来的手串无所事事靠在地铁上，看着刚过十八岁的两张身份证，他们对视一眼。
阴森一笑。
转眼出现在清吧前。
“一个桃气迷雾，一个椰林桂露。”
“哇小姜，你这点的什么呀，一听就是低度数。”
姜禾坐下，伸手弹了一下王一笛的脑袋，“答应跟你过来已经很离谱了，你要是喝倒了我咋办啊，就当保护我了，好不好小笛。”
王一笛摸了摸额头，微微笑了一瞬，看着姜禾那在灯光下柔和非常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一下洗手间。”
“你手机响啦！”姜禾刚走，王一笛就见有来电。
“谁啊？”
“陌生号码，北京的。”
“人有三急，帮我接一下！”
王一笛无奈摇头，小心翼翼接了电话。
“姜禾，这是老师的新手机号你存一下。你的中传文考证记得给我拍一下，拿来做宣传呢。喂？姜禾？”
清吧的音乐声恰到好处，掩盖住了王一笛砰砰的心跳声以及姜禾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捧着酒杯，二人坐到了大树遮盖下的路边。
“恭喜你姜禾，你真的很厉害。”
“小笛……你别哭啊。”
听王一笛声音有些颤抖，姜禾立马慌了神，只可惜兜里的纸巾已经被王一笛用完，他正要进去拿，却被她抓住。
“为什么骗我呀？”
微风徐徐，她就这样红着眼睛看着自已，姜禾双手颤抖不止，想去抚上她的脸，却不知该用什么身份。他只好坐下，把自已的心思和盘托出。
“小笛，昨天你状态不好，明显哭了一夜。就算浙音不是你想上的学校，我也希望你可以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每一场考试。我也知道，如果你没有这样做，你会多后悔。”
此刻她再也忍不住，粉色的酒水灌溉到大地，眼泪滋养着她的灵魂，她 靠在姜禾身上，放声痛哭。
“中传，我不会放弃的。姜禾，你得等我，我要考研呜呜呜呜！”
“好啦，笛笛，我准备和你一起上北电。”
“啊？”
终于，她从姜禾肩上起来，连连摇头，“为什么啊，你别犯糊涂，你就是再喜欢我也不能为了我放弃前途！”
“喜欢你……”
王一笛吸了吸鼻涕，“我知道。那……反正你清醒一点，到时候还是努力考中传。”
“好吧好吧，这些事以后再说。哎呦，反正今天都这样了，王一笛！”姜禾一咬牙，双手扶在王一笛肩上，放小了声音，“笛笛，我喜欢你。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也没事，我慢慢追你。你如果现在不想谈恋爱也没事，高考完……”
“不用了。”
话音未落，她投入了姜禾的怀抱。
“哇！好浪漫！”
黄芷陶听完简直泪目，她确实永远被真诚的感情打动。季晨晨也是连连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所以你们现在拿到文考证就是进大学了？还要高考不？”
“当然了，我的天，最近艺考我们的文化课都落完了。”
季晨晨两眼放光，搂上王一笛的腰，“姜禾文化课不如你，你俩上北电的概率大。”
“你呀，关注点也是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