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手术估计要一周左右，刘铮过来帮两个孩子把东西送到姥姥家去，就带着姐姐上医院了。
“姐，你这想通了去手术我真的太高兴了，我已经问过张主任了，说你手术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静坐在副驾眯着眼睛看手机，敷衍地“嗯”了一声。
“姐，姐？”
“哎呦我这看着学校报考呢，你喊什么呀。”刘静斜睨他一眼，继续划着手机。
“给晨晨看还是给杨杨看啊，我能不能帮上忙？杨杨一直想去德国学习，你们要是答应那我可以给他安排。晨晨成绩那么好，人大反正是定下来了。”
“是啊，晨晨省心，我就得多给她看看专业。总不能辜负了孩子的努力，对了，她的雅思成绩出来了，6.5分。不过我没告诉她，等过几天一模考完再说，也让她对于我这个手术踏实一点。”
“为什么不说啊，考得挺好的。”
刘静看了眼季晨晨的头像，摇摇头道：“晨晨心思比别的小孩敏感些，又容易把各种事情联系到一起。等过两天做完手术，这样一个好消息告诉她，她能开心更久。”
刚巧红灯，刘铮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敲，忽而扭头，惊喜道：“他们兄妹一起去德国也好啊，到时候我那边的房子给他们住，也有个照应。”
聊到孩子刘静就有些兴致，一直亮着的手机也摁黑屏了，回应他说：“孩子上大学都二十岁了，住你家里要是谈恋爱了都不方便。诶，你都那么大了，还不谈个正经恋爱，爸妈都愁死了。”
“我忙着呢，谈什么谈。”一提这个，刘铮闭嘴了。
“我决定去手术，也是想让孩子们放心去过他们的人生。晨晨之前非说要学医，可我心里明白，她不喜欢，也学不下去。晨晨一直想去新西兰，本来她爸爸想着寒假带她转一圈，谁知道寒假那么短。”
“那你舍得吗，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啊。”
刘静摇摇头，又靠到座椅上闭眼休息，“所以我才手术，干脆利落地治好，省的孩子们跟着我担心。”
“姐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理想化了。孩子们要是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那不成白眼狼了吗？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你相信他们就行了。”
刘静有些疲惫，听着刘铮的话翻了个白眼，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许久后才开口，“你给我买点东西吃去，别杵着了，看着我心烦。”
学校那边，季晨晨靠在二楼的窗边，对于这次历史大题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可是一模啊大姐。”季晨晨猛掐自已的大腿，心里咒骂自已无数遍。
“考试不要发出声音！”潘帅目光投向自已，晨晨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已出了声，无奈地趴在桌上，机械性地默写知识点，她知道，这次考试绝对是完蛋了。
窗外迎春花的影子泛着黄光，考试铃声在光影里似乎也被虚化了不少，季晨晨跑得飞快交了试卷，逃也似的抱着书包奔向季杨杨所在的考场。
“哥，怎么办啊。真的不能去看看妈妈吗？”
她的声音不算小，甚至在着急的情况下颤抖了不少，周围的方一凡也就顺势围了过来。
“我觉得阿姨能想通去手术真是个好事，这不马上就康复了吗？既然不让你们去，去了也是让阿姨操心。”
季杨杨点点头，也道：“咱们就算着急也还是听话点吧。”
“嗯。反正我今天考历史的时候思路非常不清晰，特想去照顾妈妈。哎，我好像什么都不能做。”
“谁说不是呢，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听见方一凡这样说，季杨杨兄妹倒是有些不习惯，除了英子，方一凡真的没在他们几个面前这么正经过。
“你咋了方猴儿？”
“我妈，她怀宝宝了。”
“啊？”季晨晨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放出疑惑的眼光。
“这……不是好事儿吗？”
“是啊，你愁什么？”
方一凡摆摆手，眼睛飘向窗外若隐若现的梧桐叶，良久，盯到一片树叶落下，他缓缓收回目光摇摇头，这才开口，“我妈不准备留下这个宝宝，我听说做这个手术对身体伤害不小，可高龄产妇生子也是危害很大。另外呢，磊儿也觉得是因为他的到来，让我妈考量以后才做出这样的选择……反正，磊儿最近也不好受，我爸妈也没有笑脸，我呢，就不用说了。”
“哎。”
“哎。”
除了叹气，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太小了，他们总觉得自已灵魂太轻，总需要依靠家长厚重的肩，却从没想过自已有一天会失去，更没想过自已这么快也要真正开始负责。
季晨晨脑海里浮现出磊儿委屈的模样，不由得心绪更乱，拎起书包就走了。
“喂，干嘛去？”季杨杨拍了拍方一凡下垂的头，目光追着季晨晨向教室门口。
“出去走走，直接回姥姥家了。”前脚刚跨出教室，那边王一笛正蹦蹦跳跳朝自已跑来，后面跟着帮她拎包的姜禾，以及垂头丧气的另外几个人。
“小晨晨，你也心情不好啊，你们几个都怎么回事嘛？”
“我不跟你们说了哦，你们先走吧。”黄芷陶瞧见屋里靠着墙的季杨杨，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那我也跟你去。”英子笑笑，随着黄芷陶走了。
“都怎么回事？”王一笛纳闷得很，用肩膀撞了撞姜禾。
季晨晨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得有些羡慕，笛笛呀，真的是很幸福的小孩呀，除了考试，她会有什么烦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