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通话的陆离刚想接着拨打李思瑜的电话时，却看见姜璃以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看到自己看过去，姜璃的神色数度变幻，更有一种陆离熟悉又陌生的神采在姜璃眼中绽放。
“陆离！”
“对不起！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约定，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陆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闪过一丝失望，又是这种陈腔滥调，除了说这些她还会什么？
“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我现在不想跟你吵，安安静静过完这几天就是我对你唯一的期待。”
陆离很烦躁，有种期望落空的感觉，但他又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这种无法明晰自己内心的感觉让陆离分外烦躁，原本想给李思瑜打电话的心思也没了。
抬腿准备回到灵堂，却被姜璃一把拉住，陆离正要发怒，却听到了让他诧异的话。
“陆离，可以回来帮我吗？但发给的工资要打八折，因为我想要礼物！”
陆离转过身来，看着姜璃那澄澈的眼神，脸上的怒容凝固住了，然后迅速崩塌，化为了不可置信。
姜璃看到陆离脸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开心极了，喜悦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陆离还是记得她的，记得曾经的那个她是怎么样的模样。
“陆离，我记起来了，我全记起来了，我的梦想是成为最厉害的女总裁，和你一起把平价药物卖到全世界，让所有人都能吃得起药。
现在你己经是最厉害的医生，最厉害的药物研发专家，但我却还没成为最厉害的女总裁，我甚至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让你一个人为我们曾经的约定而努力。对不起，我首到现在才想起来。
陆离，我回来了！”
陆离死死地咬紧牙关，甚至因为过于用力而隐隐作响，努力地平抑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激动地指尖不住地颤抖。原本清晰的视野突然有些模糊。
姜璃身后的灯火仿佛变成那天照在她身上，映在他内心最深处的那道阳光。当年那个青涩而充满希望的身影逐渐和眼前的人重叠到了一起。
是你回来了吗？
你怎么才回来？
你干嘛要回来？
我都己经放弃了，你还回来干嘛！
满腹的怨念，满心的质问，却在说出口的瞬间变成仿若故友重逢的问候。
“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离没有丝毫怀疑过姜璃是否在假装，即使只是一个眼神，他也能认出来，那个笑着和自己定下约定的女孩真的回来了。
姜璃用力地擦着眼泪，陆离不相信姜璃，但陆离最相信“姜璃”，哪怕只是重复当时她曾说出的话，她说了，他便信了。
“就在刚刚，你说还我一次的时候，我回来的.......是不是太晚了？”
“嗯，晚得不能再晚了！”
“那好吧，我感觉我们俩好亏啊，我巨亏，你血亏，明明结婚三年，舒心的日子就过了一点点，我贤惠的那一面都没展现出来，你一点都没体验到。我心理扭成那个麻花样，你怎么都不提醒我！”
“怪我咯，当时满脑子就想着宠老婆，想着你一首都是你，相信有些人是永远不会变的。你之所以那样只是我们之间掺杂了太多其他的人和事，我以为时间和足够的爱会还原出你最初的模样。我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你怎么这么老实，还真往自己身上揽啊。这样可不行啊，这不得被我的后继者爬到头上去！”
“不会吧！她......”
“她？是谁啊，思瑜还是安颜？又或者艾可？难不成是刚刚的那个云笙？等等总不能是她们吧！”
姜璃说到她们时，忍不住轻轻用肩头撞了撞陆离。看到陆离一脸纠结地不说话，姜璃语气酸酸地说道。
“气死我了，我辛辛苦苦调教好的老公，她们倒是乘着凉了。陆离，你学坏了！”
陆离耸耸肩，语气轻松地说道。
“跟你学的，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而且，爷爷也很支持我的谢谢！”
“呵，男人！就知道刺我！别提这个我们还能好好聊天，”
“那不行，你这些事我得笑话你一辈子！”
“小气的男人！”
两人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叙着话，丝毫不见之前的剑拔弩张，只是两人都知道他们终究回不去了。
说着说着两人就走到了姜艾国的棺前，姜璃看着躺在棺中，神态安详的爷爷，语气哀伤地说道。
“爷爷，您孙女我己经想起了一首被我遗忘的东西了，您在天之灵一定也会很欣慰吧。虽然，太晚了些。”
陆离充满愧疚地对姜璃说道。
“对不起，我......”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越长大越是不省心，让爷爷操心了那么久，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这三年因为你，爷爷过得很开心。”
姜璃回到前方，跪在蒲团上，拿起一旁的纸钱，一点点投到火盆中，跃动的火苗映在姜璃满是哀伤的瞳仁中。
陆离同样跪在另一边，神色充满了挣扎和后悔。
“姜璃，我......”
一根纤指点在了陆离的嘴唇上，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做了决定就别后悔，我记得还是你跟我说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手段，但，或许这样的结束，也是爷爷所期盼的呢。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安安稳稳地让爷爷入土为安，陆离，你会帮我的对吗？”
“嗯，我会的！”
“那肩膀可以借我靠一下吗，就一下下，我有点累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毫不犹豫地靠近姜璃，让她可以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这对走到末路的夫妻，在最亲之人的灵前终究还是短暂地又依偎到了一起。微风拂动灵堂前的白帆沙沙作响，似是老人在天之灵欣慰的笑声。
翌日，姜其明带着陆离和姜璃，在堂前一同接待前来众多前来吊唁的朋友合作商乃至政府官员。
李思瑜身着一身肃穆的黑色衣裙，显得肃穆而干练又不失魅力，只是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跟随在吴秋兰和李常洛身边来到灵堂吊唁。
看着站在姜璃身边虽一脸哀容，但精神风貌却较之昨天更胜一筹，让她不由得内心有些不安，还有更多的是深深的怨念，昨晚在回到房间后，她就一首在等着陆离的电话，为了安慰陆离她都想了许多说辞。结果，她等了一宿都没等来陆离的电话。
但容不得她多想，跟随着父母的脚步，恭敬地对灵位行了一礼后，又对着姜其明三人说道。
“节哀！”
“谢谢！”
待三人还礼后，李思瑜有些探究的眼神不期然撞上了姜璃的眼睛。那个眼神不禁令她心头一颤。
没有以往的哀怨和压抑的疯狂，更没有对她毫不掩饰的敌意乃至恨意，取而代之的是歉疚还有怀念！
昨晚发生了什么让姜璃发生这样的变化？是真的，还是装的？
不论哪一个都让李思瑜感到了威胁，她现在很想知道，白月光黑了又白，那还有当初的威力吗？
正想着冷不丁却看到了一个她不想看到的人，微微侧头看向母亲吴秋兰，而吴秋兰给了女儿一个放心的眼神，只是挽着李常洛的手更用力了些。
同一时间在大堂上的姜其明三人也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几人，不由得眉头紧锁，他怎么还敢出现在陆离面前？尤其是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
来人正是许久不曾出现的李云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