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背靠着冰凉斑驳的木门,僵立在302室门口的楼道阴影里。
他的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咚咚作响,仿佛随时要挣脱束缚,跳出来透透气。
楼道里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有从门缝里隐约传出的细微响动——大概是方姐裹上浴巾或穿上衣服的声音——提醒着顾天,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梦境。
他的脑海里,像是卡顿的播放器,还在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那短暂却冲击力十足的画面。
氤氲的水汽,滑落的水珠,光洁如玉的肌肤……尤其是那惊鸿一瞥中,挺秀、如同玉碗倒扣般的弧线,峰峦起伏间仿佛有清泉流淌,莹润生光。
甚至,在那水汽更浓处、惊慌视线匆匆扫过的一刹那,似乎还捕捉到了一抹更为深邃、引人遐想的幽谷轮廓,那是藏于两腿之间、象征着生命与欲望的终极神秘……
“呸!想什么呢!”
顾天猛地一个激灵,狠狠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旖旎却又危险的念头驱逐出去。
脸上不由自主地一阵发烫,庆幸楼道光线昏暗,没人能看见他此刻的窘态。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溜!赶紧溜!
刚才那一声响动,加上他落荒而逃的动静,方姐就算没看见他,也肯定知道外面有人了。
以方姐那精明的性子,稍微一琢磨,八成就能猜到是他这个欠租的“衰仔”!
还想卖惨求宽限?还想施展美男计?
顾天苦笑一声,现在不被方姐提着菜刀追砍十八条街,都算祖上积德了!
偷窥人家洗澡,这罪名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误会,往大了说就是流氓行径!他毫不怀疑,以方姐的火爆脾气,绝对会选择往大了处理。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没戏了。”
顾天哀叹一声,感觉前途一片灰暗。房租的压力像座大山,而刚才的“香艳误会”则像是在这座山上又加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蹑手蹑脚地,像只受惊的兔子,以最轻的动作,一步步挪下楼梯,生怕再弄出半点声响惊动楼上的“母老虎”。
首到回到了自己那间熟悉的、充满颓废气息的出租屋,反锁上门,顾天那颗狂跳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一屁股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床沿,大口喘着粗气。
环顾西周,依旧是那副令人绝望的景象。
吃剩的外卖盒散发着隔夜的酸味,脏衣服堆成了小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贫穷和懒惰交织的气息。
刚才在楼上看到的整洁客厅、闻到的百合花香,与眼前的景象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顾天的脸上。
他摸出手机,看着那依旧鲜红的“催租短信”,和那少得可怜的银行卡余额,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绝望感涌上心头。
美男计宣告失败,卖惨求饶的路也被自己堵死。明天下午六点,就是最后的期限。
他还能怎么办?
去借?朋友们大多也都是月光族,能借到的恐怕也是杯水车薪。
去打工?临时工一天能赚多少?根本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凑齐一千二。
唯一的选择,似乎真的只剩下那条被他遗忘许久,却又刻在骨子里的路了。
——重操旧业,摸金倒斗!
顾天将目光投向墙角那个沾满灰尘的帆布背包,以及旁边那几件锈迹斑斑的工具。
工兵铲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老旧罗盘的指针,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古老的秘密;那几卷特制的绳索,仿佛还残留着深邃墓穴里的阴冷气息。
这些东西,曾伴随他的祖辈穿梭于地下世界,探寻失落的宝藏,也曾在他年少轻狂时,被他带着去一些荒郊野外的“小土包”里练手,换来了几顿酒钱和向狐朋狗友吹嘘的资本。
只是后来,随着年纪渐长,了解的风险越多,加上时运不济,几次行动都差点栽了跟头,他便渐渐歇了心思,宁愿在都市里混吃等死,也不愿再去冒那掉脑袋的风险。
可现在,现实逼得他无路可走。
他站起身,走到背包前,蹲下身子,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手指触摸到粗糙的帆布,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老伙计们,看来咱们又要一起上路了。”
顾天喃喃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无奈,有决绝,也有一丝隐藏极深的…兴奋?
或许,在他的骨子里,那份属于摸金校尉的冒险基因,从未真正沉睡。
他打开背包,检查里面的工具。罗盘指针依旧灵敏,工兵铲虽然有些锈迹,但刃口尚算锋利,几样常用的探穴、破禁小工具也还齐全。
“还缺点东西…蜡烛,糯米,黑驴蹄子…这些都得准备。”
顾天一边盘算,一边从床底下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上面用潦草的字迹记录着一些地名、风水术语和零散的图案。
这是他爷爷留下的手札,记录了不少祖传的秘闻和一些尚未探明的“穴”。大多都年代久远,真假难辨,而且位置偏僻,风险极高。
但现在,他没得选了。
“中原那地方…似乎有个‘无名冢’的记载,年代不详,风水格局奇特,爷爷当年也只是远远看过,没敢深入…”
顾天翻到其中一页,手指在上面着,“就它了!富贵险中求!希望能捞点值钱的玩意儿出来,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下定决心,顾天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他需要帮手,一个人干不了这活儿。
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王胖子,王宝财。
那家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胆小怕事,贪财好色,但对风水阵法略懂皮毛,最重要的是,力气大,能扛东西,而且关键时刻还算讲义气。以前他们就搭档过几次。
顾天拿起手机,屏幕上还残留着他刚才慌乱中留下的指纹。
他深吸一口气,找到那个备注为“死胖子”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的“嘟嘟”声,像是敲响了他命运的钟摆。
无论前路是凶是吉,他都必须迈出这一步了。
至于楼上那位“性感包租婆”……顾天脑海里又闪过那抹惊艳的风景线,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等老子发了财,别说一千二,就是一万二的房租也砸你脸上!哼!
当然,前提是,他能活着从那“无名冢”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