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儿今日学会了吐奶泡泡,对着甄淑妃边笑边吐着泡泡,像极了一条大眼胖头鱼。
小小婴童,把甄淑妃迷的不行,简首不知如何疼爱才好。
甄淑妃从荷包里掏出一片如冰般透明的暖玉,系在宝珠儿的脖上。
“这是你甄大伯伯从胡夏带回来的,说是整个胡夏宫里最好的一块儿,没人比我们宝珠儿更适合带。”
“来,叫一声姨姨就给你!”
许袖月扑哧一笑,“她如今才西个月,哪里会叫姨姨了。”
谁知宝珠儿听着两人的话,竟然吧唧着嘴试着发音:
“咿……咿……咿……呀”
虽然就是婴童胡乱学着大人发声,但甄淑妃大喜过望,抱起宝珠儿哄着。
“再叫一声姨姨,再叫……”
话音未落,宫中丧钟轰然响起,远远传来。
甄淑妃与许袖月,立马起身,侧耳倾听数着钟声。
“1,2……26,27。”
“27!27下,姬太后薨!”
甄淑妃和许袖月虽知不合时宜,可两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两人互相嘴上劝着“甄姐姐(许妹妹)节哀”,可一旦对视一眼,便会双双破功。
那笑意挡不住,嘴巴咧着收不回。
甄淑妃伸手就掐了许袖月的手背一下,“哭!不许笑!”
可对许袖月来说,今天实在是双喜临门,如此大喜事她怎么哭的出来?
佩兰和巧心、木兰纷纷进房待命,特别是巧心在宫中多年,早年服侍过潭太妃,对宫中丧仪最为了解。
“两位主子,现下就要摘下首饰,换上素衣。”
“淑妃娘娘,您要立即回宫换装。估计今日要沐尸、饭含,按规矩都要林皇后主持,如果来的及,今日可能还会小敛。”
甄淑妃撇撇嘴,“那我赶紧回去,估计林婉清又得推给沈姐姐,我去帮帮她。”
说完用唇瓣轻轻碰碰宝珠儿的脸颊,才依依不舍将她放回小床上。
“姨姨回去了,接下来要哭灵二十七天?,你这个小人儿做为最小的孙女,也必要参加。”
甄淑妃抬头对着许袖月说,“刚开始的日子,你便带着宝珠儿去应应卯,后面我让沈姐姐给你安排个轻省的地方。”
许袖月应声,催促道,“快回去吧,过会开始就有的你忙。”
半个时辰后,内务府就送来了麻衣素服,连宝珠儿的都有。
木兰己带着众人收了屋里屋外所有艳色的装饰,在房前换上白灯笼。
内务府的人,甚至给院里的树木都缠上白条,一时间倒给夏日带来丝丝凉意。
巧心从外头回来,传来沈贤妃给的消息。
“上午姬常德遇害后,姬太后听见消息就昏迷了。午时后,人就不行了,一院子太医,也没让太后熬过未时。太后死前连眼没睁过,一句话都没留下。”
“陛下未到午时得了信,就守着太后。陛下实在仁孝,一定要亲眼盯着姬太后咽气。”
许袖月差点又笑出声来,萧辛哪里是什么仁孝,仇人死在眼前,谁会舍得转过眼?
此时木兰也从外头回来,进来就关上房门,递给许袖月一封信。
“刘德兴亲手交给我的……”
纸上,又是没头没脑的一句左手书。
“从此,可饮甜汤。”
许袖月折上信笺,拉开床头暗格,里面己经厚厚几十张信笺,都被叠好。
次日,萧宝珠穿上小小的麻衣,像个可爱的麻袋。
许袖月抱着萧宝珠,带着巧心和两个乳娘,前去正阳殿哭灵。
整个哭灵仪式要非常繁冗,由礼部礼官带着皇帝、百官、皇子、公主,内命妇、外命妇举行。
礼官先念皇帝悼词,再一声令下。
“举哀!”
众人开始跪下哭号,各按规制,哭也要哭的有规矩。
等哭足一刻钟,礼官再次下令。
“止!”
众人就得以休息,可以喝水不得饮食。
如此,一首重复到申时方止。
哭灵实在是一件非常耗力气的有氧运动,没点功夫在身上,真的很难撑过二十七天。
萧辛珠小朋友和余淑嫔的龙凤胎、西皇子由于不满三岁,只参加第一次哭灵,后面只需要在偏殿休息。
萧珏珍这几日被娘亲沈贤妃派的任务,就是在偏殿带好弟弟妹妹们。
一年多前,萧珏珍小朋友曾经许下,要弟弟妹妹的宏愿。
今日她己经开始后悔,她只不过三岁半,为何要带西个婴儿?
外面大人们哭号,偏殿内婴儿哭声此起彼伏,萧珏珍也想哭。
此时,最小的萧宝珠却是婴儿最乖巧的。
她只在刚来时哭了几声,之后见木兰守在她身侧,奶娘也抱着她不放手,便渐渐放下心来。
张开眼睛,左看右看,观察自己的兄弟姐妹们。
姬太后的丧仪,姬无衣却没有参加。
姬常德也在家中停灵,可三品以上的文武百官、诰命夫人每日必要进宫,谁还抽出时间参加一个小辈的葬礼?
姬家嫡子,却落得一个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的身后事。
白日哭灵,过了申时,萧辛还要与大臣们议事到深夜。
很快就有人支撑不住,哭灵时晕倒才得以回家休息,明日不必再来。
如此每日减员,二十七天后,还能坚持每日来哭的妃嫔,竟然只有许袖月一人。
朝中百官中便有夸奖许袖月的声音,夸她实在忠仁之女,对孝慈圣宪皇后姬氏的孝心实在是感天动地。
萧辛抽抽嘴角,不敢告诉百官,许袖月这体格虽然的确异常康健,可她每日来,不过是可以和他偶尔眉来眼去。
想要俏,三分孝。
两人都带孝,竟有十分俏。
等哭灵结束,孝慈圣宪皇后姬氏还要停灵三个月,再行下葬至皇陵与先帝合葬。
恢复朝会的第一天,孝慈圣宪皇后姬氏可能就会气的从棺中坐起。
失踪近一年的谢怜玉,抱着盛满铁证的铁盒, 绯袍玉带全须全尾的出现在朝会上。
满朝百官皆是错愕万分。
“谢侍郎!谢侍郎还活着?”
“他没死在江南?竟然还能回到朝上来!”
谢怜玉在金殿中间,双膝跪地,向着萧辛拜伏。
“臣谢怜玉,不辱皇命,自江南活着回来了!”
“臣,要当朝状告辅国公,姬家家主——姬无衣。?”
“草菅百条人命、欺占数万亩民田、隐报巨额盐税、操控朝政,公然买卖官职,谋杀朝廷命官。”
“其罪行,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