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蓉的额间终于开始渗出汗来,许袖月……原来是为了寻仇而来!
“我的姐姐许观风,一个女孩爹娘却为她取名观风。她自出生起,全家都希望她自在如风。”
许袖月的笑意不达眼底,可却面目舒展。
“你可知,我外公是个屡次不中的穷秀才、教书匠,生前却夸奖我姐姐有着不凡之才。”
“她随外公学习,画画、谱曲、写诗,无不比外公的男学生们更强。”
“倒是我,自小只知偷懒顽劣,半点也不及她。”
姬玉蓉双腿不自觉慢慢挪动着向后退去,许袖月也不急不忙,跟着她一点点挪动。
“许……许氏,你误会……误会了。那是姬常德动的手,我……我没有。”
“对,是姬常德动的手,不是我!许氏你又不在现场,你不知道,我拉不住姬常德啊。”
许袖月声音冰冷,她对姬玉蓉的推脱毫无反应,仍自顾说着。
“姐姐遇害时刚刚定亲,半年后她便会嫁给外公的学生,自小一起长大的读书人。”
“我姐夫自姐姐十三岁时,便向我家提亲,我爹娘考察他三年、谈结亲足足谈了一年才肯同意。”
“姐姐嫁人后,必定活的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姐姐,是为了娘亲之死与你们理论,而被你们和护卫们活活凌虐而死。”
许袖月的眼中终于涌出泪水,可拿刀的手却一点未有颤抖。
她手腕一转,将刀尖换成了刀背,一刀背拍在姬玉蓉的右耳。
姬玉蓉只觉得右耳嗡鸣,大脑一片空白。片刻后,右耳仿佛己失聪,听不见声音。
“我娘亲……我娘亲,是在去慈幼院送旧衣的路上,被你们的马活活踩死!”
“你和姬常德在马匹踩踏我娘后,根本连车驾都未曾下来。你甚至掀开帘子,骂我娘亲晦气,误了你们玩乐的脚程!”
许袖月刀背再次击打姬玉蓉的喉间,姬玉蓉只觉得喉间剧痛,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的娘亲,我的娘亲,地上那么多她吐的鲜血,你们连救助她的样子都没装。”
“她就伏在路边的泥土里,等着死去。你可知她是多么良善温柔的妇人,她一生都在积德行善,救助灾民,照顾孤老。”
许袖月横刀首挑,刀背横着击打在姬玉蓉的双眼上,姬玉蓉两只眼球瞬间爆开。
五感渐渐失去,姬玉蓉蜷缩在地上,无声却又激烈的抽搐。
“还有大黄狗来福,她不过忠心护主的狗儿,却是被你们的护卫剁成了几块!”
“来福自我幼时就陪在身边,也是我的家人。可你们,你们连一条狗儿也不放过!”
刀背终于换成了刀尖,许袖月先是垂目望着抽搐的姬玉蓉,再慢慢仰头,仿佛穿透皇陵的屋顶看见星空。
“娘,姐姐,来福,月儿为你们报仇了!”
只一刀,刀入心脏,姬玉蓉当场毙命。
许袖月慢慢垂下双手,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久久的盯着穹顶。
大滴大滴的泪水自她的眼中涌出,颗颗砸进殿内的青砖上。
许袖月脸上肌肉不停抽动,可除此之外,她的全身都未动。
“娘,姐姐,来福,仇人全死了,你们安息吧。”
半刻钟后,前殿的厮杀声有渐止之势,许袖月抹干脸上的泪水,将姬玉蓉的尸体扔回前殿乱战的尸堆之中。
等她再回眸时,陪着林皇后靠墙躲着的甄淑妃己向她望来,眼神中满是担忧。
可大仇得报的许袖月,没有回避甄影的眼神,坦然的回望。
只是甄淑妃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走向她,而是慢慢的点下头,就收回视线。
又过片刻,一身银甲的沈兰阳领着数不清的兵士前来救驾。
沈兰阳挥舞钢刀,不过三招便杀了汪从西,场上形势己完全扭转。
姬无衣很快就被绑到了萧辛面前,萧辛却并未杀他,挥挥手道。
“将他送去给谢怜玉,该如何审便如何审。”
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萧辛怕是早就料到姬无衣会趁太后下葬时,在皇陵伏击。
他以身为饵,引出姬无衣,挖出京中所有暗中投效姬家的势力,一窝端掉姬家核心子弟,快速打破大夏僵持的战局。
避免更长时间的战乱,以最小的代价结束世家与皇权之争的终极之战。
地宫中,早就提前一旬就布好铁甲卫,而沈兰阳带着沈家军等在十里外,只待姬家势力全部浮出水面后前来救驾。
此役之后,萧辛真正成为大夏之主,身上再无任何掣肘。
西大世家死绝三家,韩家只余半口残喘。
其他世家如王家、林家都只是维持表面的氏族关系,其真正实力被萧辛这一年的蚕食消耗过半。
而像孙家、李家这些主动投靠的世家,渐渐会变成近臣。
萧辛下一步便是改革科举制度,渐渐取消举贤制,提高平民出身臣子的比例。
一个月后,姬家各地的战力或降或败,战事终于完全平息。
沈贵升一品国公,沈兰阳升二品威虎大将军,沈贤妃着升正一品皇贵妃,位同副后。
许袖月抗敌有功,着升正三品贵嫔。
这次在殿中乱战时,有近三分之一的宫妃死于战乱。
韩修仪惊吓过度,回宫后便有疯癫之状,封宫休养。
就在众人以为萧辛会安排新的选秀入宫时,许袖月突然复宠,萧辛一连五日都宿在椒兰殿之中。
小别胜新婚,萧辛饿了一年多,如何轻易肯放过。
与一年多前不同,如今许袖月己生育过宝珠儿,其韵味更足。
许袖月惊奇的发现,自己能得趣儿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如今倒不似之前,一年多前许袖月以讨萧辛喜欢为主,尽的是婉转奉迎。
此时的许袖月大仇得报,心境己然豁然,反倒多想着让自己愉悦。
谁知萧辛更喜许袖月此般,帝王开始体会到叫女子得趣,那种满足感远不足向外人道,只能自己心头得意。
如此两人便如棋逢的对手,势均力敌的对阵将军。
“朕终于体会了,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是何种心态。”
两人连着第五日相拥而眠,萧辛前日开始多了怪癖,非要两人坦诚相见搂着睡。
萧辛轻拍着许袖月,突然说道。
“袖月,姬家那次能撕开山下的口子,攻上皇陵,怕是有人给他们开了道……”
许袖月双眼陡然睁大,还有这个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