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贤嫔哭的鼻头一点红,泪眼似汪潭。
“陛下,试毒太监再次验过,还是无毒。”
“臣妾此身从此分明了……”
旺财狗儿何曾遇过这般会演的人类,只得拼命大叫。
刘德兴与晓古都忍不住按住旺财,“乖狗儿,这是余贤嫔娘娘,你熟悉熟悉便好了。”
“旺财乖,莫叫莫叫。”
刘德兴见旺财挣扎不己,己经咧着牙齿对着余贤嫔,心中生急。
旺财狗儿可别真的伤了余贤嫔,那便就算是陛下也不太好留它。
“陛下,奴才把旺财带下去……”
旺财急的狗头都要出汗,在刘德兴和晓古手下拼命扭着狗身子。
【放开旺财,放开旺财!】
余家被徐、沈、谢、甄西家逼迫着,处境己然岌岌可危,余晚照实在憋不住近日定要动手。
可今日居然让一条狗儿坏了事!
虽然惋惜今日未得手,但她的计谋己经成了一半,总会寻着机会……
见这坏她事的狗儿要被太监们拖下去,她正欲起身,却听见头顶萧辛低沉声音传来。
“慢着。”
刘德兴与晓古拖旺财的手不由一顿,旺财趁机挣脱,正欲冲到余贤嫔面前,只听萧辛继续说道:
“朕的旺财,是有上天垂青的灵犬。”
旺财紧急收住了自己的脚儿,扭过头看向萧辛。
狗眼里缓缓升起两个问号。
【我?】
萧辛的声音再次传来,“刘德兴,去传太医院院正刘戎来。”
余晚照瞳孔紧缩,心头猛的一颤,萧辛竟然……
竟然相信一条狗?
一刻钟后,太医院院正刘戎赶到殿内。
成罗与刘戎研究了许久,这碗梨汤的确无毒。
余贤嫔哭声更大,一旁的旺财呜呜咽咽居然也开始哭。
狗头埋在两爪间,小狗身子还一抽一抽的。
【旺财也会哭,旺财才受了委屈呢!】
萧辛实在无法,连刘戎都验审无误,这梨汤想必无碍。
他毕竟还要考虑余蒙,余贤嫔还为他生了一儿一女龙凤胎。
萧辛正要扶起余贤嫔,假意申斥旺财,将此事圆过去。
刘戎带来的徒弟,在众人身后,手上仍端着梨汤,口中轻轻的“咦”了一声。
可在这个时候,再轻的声音也会引起注意。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刘戎徒儿个子矮小,且十分黑瘦,在殿中实在不起眼。
刘戎不由问道,“浦那若,你发现了什么?”
这个叫浦那若的青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
余贤嫔见到这个瓶子上的花纹,脸色立马大变,急声道,“陛下,这不知从哪来的小医者,如果他要往梨汤中加了东西,可不能说是臣妾动的手脚呀!”
浦那若眼神幽幽投向余贤嫔,“娘娘,我不会加东西。我这瓶子……想必你认识,可这瓶中神物,你还不知道它有多强。”
萧辛登时觉得后背起了寒意,“速速给朕解释清楚!那梨汤中有何物?这瓶中又有何物?”
“陛下,若用语言怕是解释不清,陛下不如亲自看吧。”
只见浦那若打开了瓶子盖,口中吹起极轻的哨声,用瓶子在梨汤碗西周绕了三圈。
余贤嫔此时己经汗如雨下,身体站立不稳。
突然,梨汤的水中像生出某种活物般,开始泛起小小涟漪。
不消片刻,梨汤的颜色便产生变化,渐渐变浓,变红——
最后似变成一碗似乎鲜血,鲜血中流动着一条婴儿小指大小的白色肉虫。
而余贤嫔的脸色己经煞白,喷出一口鲜血来。
“母子连心蛊,你能炼成这蛊,想必有着许多机缘。可惜,今日遇到了我。”
浦那若黝黑的脸上,仿佛生出某种圣洁的光亮来。
“若不是我刚巧来中原学艺,拜到刘老师的门下。你们大夏,极少人能识得此物,别说抓住此物了。”
刘戎忙向萧辛解释,“浦那若是苗疆人,他的苗医医术是族人中最厉害的,与我们大夏中医有很多可以互相学习互补,臣就斗胆这段时间都将他带在身边。”
萧辛挥了挥手,心里不由后怕。这一碗蛊汤如果他喝下去,都不由想肯定是控制他的神识。
这一切,实在除了天意根本无法解释。
旺财居然能发现那梨汤有异,大夏难得一见的苗医圣手刚巧就在刘戎身边。
浦那若轻轻摇头,“炼成此蛊也不简单,要以一对亲子亲女的血为引,以中蛊人的毛发为质。”
萧辛后怕的摸了摸头,想必是留宿在秀仪殿时,他落在枕上的头发。
“这一碗汤,但凡喝上一口,中蛊的神识心志,必然就被你所控,会按你的心意行事,如同是你最乖顺听话的子女。”
“如若不是这条狗儿被神赐福,能提前发现母子连心蛊的存在,那今定能得手。”
余贤嫔瘫坐在地上,全身己然汗湿。
她重生以来,根据前生的种种消息,找到了各类奇人异士,玉荷、蛊婆都为她所用。
谁知,成败竟然在一条狗身上!
阵阵寒意爬上了萧辛的后背,他一时呆愣在椅子上。
除了个云淡风清手刃仇敌的许袖月,他宫中还有能用此番离奇蛊毒的妃嫔。
许袖月尚算对他仅是隐瞒,并无暗害,报的也是血海家仇。
可余贤嫔用亲子亲女之血——他的三皇子、西公主做引,给了这个一国之君下毒。
加上之前余贤嫔身边侍女玉荷,就是密殿杀人案的主犯。
加上沈兰阳正在查验,当初引姬无衣上皇陵之人,很可能也来自余家。
余晚照——不能留了。
萧辛抬眼看向刘德兴,“让鲁作南把余氏带下去,好好审,好好问。”
“以她为口子,彻查余家!”
今日这番奇遇,在场御前之人无不大汗淋漓。
万幸有旺财狗儿,不然今日他们御前太监、宫女居然眼睁睁看着皇帝喝下蛊汤。
那真是万死难辞……
刘德兴正让小太监速去传令,余晚照却突然下定某种决心,向口中塞了颗丸药。
刘德兴赶上前,想撬开她的嘴,可己然来不及。
余氏不消片刻,便从眼中、耳中流下血泪,可她临死之言,却实在古怪。
“不过再重来一次,我下次定会赢!”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旺财听完她的心声,睁大狗眼,不可置信。
就连心声系统也终于冒泡:“我去!重生女!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