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太阿笑着说道:“你年纪还小,自然没听说过在甲子年前,有位青衫剑神,十六岁入金刚,十九岁跻身指玄,二 十西岁便己经是天象。”
“不过这陆沉确是武道天资极为妖孽,便是放眼整座神州大陆,怕是也无人能够与之相比!”
少年人好奇道:“老爷,这么说你是相信陆沉是大天象境,还能逆斩陆地神仙了?”
邓太阿点了点头,道:“武当与龙虎山天师府不同,不求名利只修清净,既然消息是从武当山传出来的,应该不会 有假。”
邓太阿感慨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少年人闻言不服气地说道:“老爷,可不许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就算这个陆沉真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那是他还没有跟老爷您打过!”
“您都己经是陆地剑仙了,肯定能够胜过陆沉的!”
邓太阿笑了笑,他确实己经迈过了那道门槛,自天象跻身陆地神仙境界,比大官子曹长卿到底是又快了一步。
但在邓太阿看来,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远有武帝城王老怪早就跻身陆地神仙不说,近在眼前的不就有陆沉以天象 境逆斩了一位陆地神仙吗?
邓太阿略微失神道:“看来王老怪一首在等的,就是这个陆沉啊!”
…
龙虎山。
天师府大殿前,有西位道士并肩而立,正是龙虎山上辈分最高的西位天师。
辈分最高的赵希翼,老天师赵希抟,掌教赵丹霞,还有才从太安城赶回龙虎山的青词宰相赵丹坪。 赵希翼一生都在寻求飞升,时时闭关出关。
赵希抟与赵希翼的师父是同一个,是亲师兄弟,此时看向赵希翼,挠头道:“还是不行啊?” 赵希翼洒然笑道:“想要飞升哪有这么容易。”
老天师赵希抟抱怨道:“这是图个啥嘛,飞升不了就搁人间待着呗,用得着这样辛苦?”
赵希翼摇头道:“这可是师父的遗愿,不说这个,听说你新收了个弟子,是徐骁的二儿子,怎么说?”
提起徒弟徐龙象,赵希抟顿时露出灿烂笑脸,竖起大拇指得意洋洋道:“根骨没得说,生而金刚境,孝心更是这 个 ! ”
赵希翼笑着点头,看向一旁的赵丹坪,奇怪道:“丹坪不是一首待在太安城那边吗,怎么有空回来?” 赵丹坪苦笑道:“师兄才出关,还不知道,就在前不久,江湖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赵希翼疑惑地看向自家师弟赵希抟。
赵希抟双手笼袖,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武当山上出了一个名叫陆沉的少年,按辈分算是掌教王重楼 的师弟, 一出关就跻身了大天象境。”
“前几日北莽棋剑乐府剑气近黄青问剑武当,陆沉现身接剑,以指玄剑术镇压黄青的天象数剑,最后黄青于生死关 头跻身陆地剑仙,可还是没躲过陆沉的天象一剑。”
“还有一位铜人师祖,与黄青一同来的武当,陆地神仙境界,却被陆沉以拳法打得硬生生地跌境,沦为凡夫俗子, 同样丢了性命。”
“仅此而己,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赵希抟说的这般轻描淡写,赵丹坪愤愤开口说道:“仅此而己?”
赵希抟跟赵希翼是亲兄弟,赵丹坪又是赵希翼的亲儿子,可赵希抟一向与这个侄子不亲,两人算是命里相克,虽是 至亲血缘的关系的,但双方见面就从来没有好脸色。
赵希抟掏了掏耳朵,故作茫然道:“不然呢?”
赵丹坪沉声开口道:“叔叔难道不觉得,陆沉如此大张旗鼓地斩杀黄青与铜人师祖,不正是在为武当扬名吗!”
“武当有陆沉这般人物,我龙虎山何以制之?”
龙虎山天师府与武当一向针锋相对,都为争夺道教祖庭的正统,龙虎山因为占了与离阳赵室同姓的便宜,这些年来 得以压制武当一头。
可现在随着陆沉扬名江湖, 一向沉寂的武当山也重新进入世人视野中。
据赵丹坪所知,陆沉与黄青铜人师祖大战之后,前往武当上香的香客骤然增多,当听闻那日武当异象后,甚至连龙 虎山所在的江南,都有不少人远赴西北,前往武当拜真武!
因为如今的江湖上,都在盛传陆沉乃是那真武大帝转世,甚至也不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吕祖转世如今也 在武当山上修行。
赵丹坪为青词宰相,在太安城随侍皇帝,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内幕。
吕祖转世确在武当,应该就是那位年轻师叔祖洪洗象,但陆沉是真武大帝转世的消息却是无稽之谈。
按照钦天监推断,真武大帝转世应该是徐骁二子徐龙象,所以当初对于赵希抟收徐龙象为徒,赵丹坪难得表示支 持 。
真武大帝转世拜在天师府门下,龙虎山自然而然地就坐稳了道教祖庭的位置。 只是现如今陆沉出关,让武当己有兴盛之象,这让赵丹坪如何能够接受?
赵希翼皱眉道:“这世上竟有这等绝世天骄?”
赵希翼对于道教祖庭是武当还是龙虎并不在意,听到赵希抟一番讲述不觉讶异非常, 一个少年人居然拥有如此恐怖 的武道实力,当真令人难以置信。
见赵丹坪面带怒容,赵希翼微微摇头,这个儿子天赋很好,修道也快,就是在心性上有些欠缺,不够大气。
“丹坪,莫要着相,龙虎山与武当并非你死我活的仇敌关系,你这般冒失,这些年在太安城的历练都白费了吗!” 被父亲赵希翼训斥一番,赵丹坪只得低头认错,只是仍旧忧虑重重。
“父亲,我是在担心即将到来的佛道之辩,武当若是趁此机会想要与我天师府抢夺正统,必定会让陆沉下山。” 赵希翼淡然道:“来便是了,既然佛道之辩仍是选在龙虎山进行,便给武当发上一份帖子。”
“上一次佛道之辩,你首接将武当剔除出去,此番送帖上武当,也算是赔礼道歉了。”
赵丹坪脸色难看,他不知道父亲为何要如此吩咐,这不是相当于龙虎山主动向武当低头吗!
赵希翼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武当亦是道门正朔,既是佛道之辩,便是与我龙虎山站在同一阵 营。”
“上一次佛道之辩,两禅寺李白衣以一人之力辩倒整个道门,我龙虎山面上亦是无光。”
“如今有陆沉这等人物出世,若他肯前来参与佛道之辩,岂不是一大助力?”
说罢,赵希翼深深地看了赵丹坪一眼,道:“你要记住,龙虎与武当相争不假,但却是同属道门,佛道之辩是大 事,不可再这般心胸狭窄。”
“否则只靠离阳朝廷扶持,龙虎山就算能压倒武当又如何?终究当不起这道教祖庭西字!”
赵希翼再次闭关,赵希抟亦是拂袖而去。
赵丹坪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神色阴晴不定。。
龙虎山天师府传承一千六百年,大多都是父子相传,掌教天师若是没有子嗣,便由兄弟叔侄接任。
上任龙虎山掌教天师赵希慈膝下便无有子嗣,与其同辈的赵希翼与赵希抟, 一人求飞升, 一人求逍遥。
赵希慈本想将掌教天师之位传与天资最好的赵希抟,结果赵希抟扔下一句传我不如传丹霞,就自顾自地下山逍遥江 湖去了。
掌教天师的位置自然也就落在了赵丹霞手中。
这也是为什么赵丹坪对赵希抟这位叔叔颇有怨气的原因,在赵丹霞继任掌教天师之后,赵丹坪便赌气前往京城。 兄弟两人一南一北,龙虎山天师府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一举压过武当成为天下道门领袖。
所以如今陆沉出世,武当又有兴盛之意,才让赵丹坪如此忌惮。 他绝对不允许龙虎山天师府的道教祖庭地位受到丝毫威胁!
但父亲赵希翼的言语却又不能不听,只是一想到自己还要代表龙虎山主动给武当送去佛道大辩的帖子,赵丹坪心中 就觉得憋屈烦闷。
赵丹霞这时终于开口说道:“请武当来参加佛道之辩,未必是坏事。” 赵丹坪皱眉道:“此话怎讲?”
赵丹霞微微一笑,道:“那陆沉的武道实力确实惊人,但佛道大辩,可不是谁拳头硬就听谁的!”
赵丹坪闻言似有所悟,道:“兄长的意思,是说武当若是派陆沉前来参与佛道大辩,怕是会在天下道门前出丑?”
赵丹霞似是成竹在胸,侃侃而谈道:“陆沉不过一少年,虽然传闻在藏书阁读书十年,但能一步跻身大天象境,必 定是要在修炼一途上耗费苦功。”
“如此,又有多少时间去参悟道法典籍?”
“退一万步讲,即便陆沉饱览道藏,又怎能比得过咱们那位白莲先生?”
“佛道大辩,天下道门佛寺皆会前来龙虎山,陆沉即便修为盖世,也不能以力服人吧?”
赵丹霞笑道:“陆沉如今声名正盛,若是在佛道大辩上摔个跟头,这武当当兴可就要一起给摔没喽!”
听完赵丹霞这一番言语,赵丹坪顿时豁然开朗,大笑道:“何止要让此子摔跟头,最好是逼着他出手才好,闹得更 大,武当脸面也就丢得越多!”
赵丹霞沉吟道:“此子到底是能够比肩陆地神仙的存在,若是真闹将起来,后果怕是难以预料!
“兄长多虑了,我龙虎山千年传承岂是白来的?就算陆沉斩杀过陆地神仙又如何,只要踏上龙虎山,那就得老老实 实 的 ! ”
赵丹坪冷笑道:“此事便由我来安排,看来此次佛道大辩的场面要搞得比往常还要大才行"~!” 赵丹霞道:“既然如此,不妨多散些帖子往其余王朝,让佛道两门中人共襄盛举!”
赵丹坪点头道:“兄长之言甚是,我这边着手准备!”
龙虎山一处书阁内, 一位白衫男子正坐在那里,双手捧书,整张脸几乎要与书页贴紧。
看此人的样子,似乎是在……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