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凉王府的恩威并施下,这些江湖高手定然是心甘情愿地献出内力,否则就算找的江湖高手内力再深厚,若是内 心不甘,传功一事肯定是无法顺利进行的。
李淳罡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老夫就干脆上山找你喝酒来了,眼不见心不烦!” 陆沉笑道:“前辈,今夜月色正好,咱们不说这些倒胃口的事,喝酒!”
李淳罡爽朗大笑,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拍了拍陆沉的肩膀道:“跟你在一块,总是能让老夫无比舒心,话说得入 耳,这剑练得更是好!”
陆沉笑了笑,轻轻摇晃酒碗,碗中酒水酒面翠绿可爱,浮起酒渣如蚁。
刚刚那一场问剑,虽然陆沉和李淳罡都是临时起意,但却都使出了看家本事。
先是比拼驭剑术,两人旗鼓相当,老剑神起手便是两袖青蛇,陆沉毫不相让,以剑气对剑气。 而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收敛剑气,以剑术对剑术,仍是不分胜负。
首到最后,老剑神终于动用陆地神仙境界递出真正的地仙一剑,未开天门却有剑开天门的剑意蕴藏其中。 陆沉也没有留手藏私,以新领悟的天下迎春针锋相对,终是略胜一筹!
李淳罡感慨道:“老夫一向自视甚高,自问世上高明剑招,无有出两袖青蛇之右者,而剑意一途,亦无比剑开天门 更高的存在。”
“今夜与你问剑一场,到底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小子,你那最后一剑,以春风为剑,以天地为鞘,格局之大,犹在老夫之上,世间剑道有你,是大幸!” 陆沉轻声道:“若无前辈为剑道开山,晚辈怎能凌云而上?”
“要说幸运,是我应该庆幸有前辈当年青衫仗剑,让整座江湖仰视,正是因为仰慕前辈这份大风流,我才走上剑道 一途。”
“在我看来,天下可以没有王仙芝这样的老匹夫,却唯独不能没有李淳罡这样的真正风流人物!”
李淳罡笑容灿烂,却是一巴掌拍在陆沉的后脑勺上,笑骂道:“这就南宫小丫头一个人,你这话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呢 ! ”
陆沉摇头道:“这番话埋在心中己经很久了,今夜总算可以当着前辈的面说出来。”
江湖很大,人走茶凉,陆沉不希望江湖只会看到桃花剑神邓太阿是何等地风光无二,却忘记了当年曾有位青衫剑 客,御剑大笑过广陵。
陆沉练剑,便是为了让江湖知道,有位名叫李淳罡的剑客,曾经给予剑道一次又一次的拔高!
李淳罡的江湖,不应该止步于一剑破甲两千六,因为有李淳罡的江湖,在陆沉看来才是最有滋味的江湖。 李淳罡沉默片刻,端起酒碗与陆沉重重一碰, 一饮而尽。
“百年江湖,有我李淳罡,有王仙芝接班,如今又有你陆沉。” 李淳罡起身,醉意醺然,大笑道:“如何能不风流!”
李淳罡来时说要一醉方休,果然说到做到。
等陆沉好不容易把这位醉倒的老剑神背到楼下安顿好后,等再回到楼台上时,南宫仆射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 想起先前李寒衣来藏书阁一事,陆沉不由有些心虚,但仗着酒劲,还是摸到南宫仆射背后,伸手揽住她的腰。 没拒绝?
陆沉眼前一亮,看来自家媳妇还是相信自己的,李老头刚刚那么挑拨都没往心里去,不愧是他陆沉的女人,就是心 胸宽广!
南宫仆射任由陆沉抱住她,柔声道:“跟老剑神问剑,不轻松吧?”
听着南宫仆射那软糯温柔的声音,陆沉更是心中大定,笑道:“还好,与其说是问剑,倒不如说老剑神将自身剑道 剑术尽皆传授与我。”
“原来是传道。”
南宫仆射转头看向陆沉,眼波流转道:“喝了这么多酒,怎么不见你醉?” 陆沉嘿嘿笑道:“喝酒是喝酒,喝醉是喝醉,两码事!”
今夜的南宫仆射,尤为温柔,尤为动人啊,就像是一缕春风,吹得陆沉心底痒痒的。
南宫仆射点了点头,道:“既然没醉,不如解释一下你跟那个李寒衣的事情?” 春风变成了刀子,刀刀落在陆沉心头。
陆沉身躯一僵,松开双手,干笑道:“那什么,喝了这么多酒,我好像真的醉了,得好好睡一觉……”
南宫仆射微笑道:“好啊,不如我把你送到李寒衣那里,好让你睡得更舒服一点?” “好个锤儿哟!”
陆沉险些脱口而出,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发现其实我还没醉,不用麻烦了!” 南宫仆射唇角微勾,伸手捏住陆沉的耳朵。
“说。”
陆沉一激灵,哭丧着脸道:“我跟那个李寒衣真的没什么啊,连见面都是第一次见,我哪知道她一个雪月城城主, 居然会来离阳,还跑来武当找我啊!”
“都说来者是客,人家既然诚心求教了,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不是,你也见着了,是李寒衣自己赖着不走,跟我没有 半毛钱的关系啊!”
陆沉信誓旦旦地说道:“媳妇你相信我啊,我对李寒衣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南宫仆射冷哼一声,松开手,算是暂时放过了陆沉。
陆沉松了口气,见南宫仆射依旧冷着脸,便一把将她抱起。
南宫仆射一惊,但瞬间恢复平静,任由陆沉抱着她往藏书阁里走去,冷声道:“我可还没有原谅你。” 陆沉笑嘻嘻地说道:“知道知道,我这不是正在赔礼道歉嘛!”
“不过话说回来,媳妇你这是吃醋啦?” “滚!今晚你 一个人睡!”
“别啊,我只是想说,你吃起醋来还挺可爱的
临近大莲花峰的天柱峰。
李寒衣站在庭院中,看向大莲花峰的方向,首到那道禁制光幕消失,这才收回视线。 白日里陆沉对她说的那些话,李寒衣一字一句地都记得很清楚。
此时她本应该就此闭关感悟消化,水到渠成地推演新的剑意。
但李寒衣却没有这样做,因为此时她的脑海中,尽是那位白衣少年的影子。
说来倒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相见,李寒衣感觉陆沉好像早就认识自己一样。
少年人的目光中有惊艳,有怜惜,有敬佩,却唯独没有初次见面的探究,好奇这样的意味。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甚至李寒衣自己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再想到陆沉身边那个白衣女子见到自己后露出提防示威模样,李寒衣微微一笑。 莫说她先前没有跟南宫仆射争夺陆沉的意思,就算有,你能防得住吗?
日出云海。
真武殿前,数百位武当道士一如既往地清晨打拳。 王重楼站在广场前方,眯眼而笑。
站在旁边的陈繇好奇道:“大师兄今日心情很好啊,可是有什么喜事?”
不仅仅是陈繇这么觉得,宋知命、俞兴瑞还有正在领拳的洪洗象都这么觉得。
王重楼笑眯眯地说道:“哪有什么喜事,不过是昨日有位名叫李寒衣的姑娘来咱们武当了而己。”。
陈繇闻言讶异道:“莫非是雪月城李长生的弟子,那位在北离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雪月剑仙?” 王重楼点点头。
“听闻这位雪月剑仙的剑道乃是李长生亲自教导传授,乃是难得一见的先天剑胚。” 宋知命抚须道:“怎么忽然来离阳,还到咱们武当来了?”
王重楼笑而不语,倒是俞兴瑞闪过一道灵光,问道:“莫非是冲着小沉来的?”
自从陆沉与黄青铜人师祖一场大战之后,慕名前来武当的江湖中人便数不胜数,想来李寒衣也应当是为陆沉而来 的 。
陈繇宋知命闻言顿时看向王重楼,见自家大师兄总算是点头承认,不由得愈发好奇道:“既然李寒衣是来找小沉 的,大师兄缘何这般高兴?”
王重楼神秘“二六零”兮兮地说道:“你们猜猜,为兄昨日带李寒衣去藏书阁的时候,小沉在做什么?” “小沉在藏书阁还能做什么,不就是读书吗?”
陈繇有些疑惑,但看到王重楼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小声问道:“难道说当时小沉正 在和弟媳妇……”
王重楼板着脸,一副“我什么也没说都是你们瞎猜的”的样子。 陈繇几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好家伙,自家小沉还真是行事不拘啊,居然让李寒衣这位黄花大闺女站在藏书阁外面听墙根。 “大师兄,弟媳妇见着了李寒衣,就没有 ……”
王重楼大手一挥,道:“什么有没有的,弟媳妇胸襟不亚于男子,就算见着小沉和李姑娘一见如故,想来也不会放 在心上的!"
陈繇等人闻言顿时一脸怪异地看着王重楼。
自家大师兄越这么说,想来南宫仆射就会越放在心上吧。
难怪大师兄今天心情如此之高,陆沉李寒衣南宫仆射同时都在的场面,光是想想都精彩无比啊! 大师兄忒不够意思,这么大的热闹,怎么就不晓得叫上他们一起去看呢?
“大师兄,那现在李寒衣是….…?”
王重楼想了想,道:“刚才过来的时候,瞧见李姑娘御剑去了大莲花峰,想来是去继续向小沉请教剑道了吧。” 陈繇几位师兄弟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也顾不得早课什么的,立马就朝着大莲花峰方向走去。
陆沉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昨天没赶上,今天可不能再错过了!
就在这时, 一名道童急匆匆地跑过来,道:“掌教师祖,几位师叔祖,山下来了个道士,自称龙虎山齐仙侠,要见 六师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