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的养母,名叫李彩云。
吴琼的养父,名叫吴玉刚。
他们曾是同一家国营酒厂的工人。
养父吴玉刚还是个小领导,养母李彩云则是厂里的销售人员。
二人在酒厂结识并相爱,婚后曾育有一女,但是女儿则出生没多久,就被人贩子偷走了。
为此,夫妻俩不惜放弃工作,踏上了寻找女儿的艰难历程。
这一找,就是五年多。
结果女儿始终没找到,却在寻找女儿的过程中,在一河边上捡到了被遗弃的吴琼。
从此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他们更是视吴琼这个捡来的儿子,如同已出。
后来吴玉刚和李彩云,又花钱托关系回到酒厂上了几年班,利用微薄的收入,艰难地支撑着这个家。
吴琼10岁那年,酒厂因经营不善,倒闭了。
虽然马上就被一个新老板接手,并且成立了新的私人酿酒公司,但是这老板只留下了原酒厂几名骨干,其余50余名员工,一概没有接收,全部失业了。
吴玉刚夫妇,也是其中之一。
失业后,为了生活,为了抚养吴琼,他们就从零做起,开始了自已的摆摊生涯。
卖过水果,卖过生活用品,卖过袜子。
近几年又开始贩卖起了蔬菜。
任生活再艰难,他们也一直硬挺着。
目的很明确:将吴琼养大,娶妻生子。
后来吴琼的亲生父亲找了过来,夫妻俩可谓是经历了一段复杂的心路历程,既不想失去儿子,但又不得不放手。
然后他们选择让吴琼,去过更好的生活,拥有更好的未来。
但是,好景不长。
还不到两年的工夫,吴琼就让楚家赶出了家门。
对此,夫妻二人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儿子回来了。
悲的是,儿子又要跟自已过苦日子了。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嫌弃吴琼,更没有对他有任何怨言,而是像以前一样,视他为亲生,视他为已出。
可此时此刻……
儿子却突然说,他还要再回楚家。
这对养母李彩云来说,又是陷入到了之前的复杂心境。
“回……回楚家?”
“回……回楚家好啊,好。”
“楚家的生活条件,肯定比这边要强十万倍了。没法比。”
“儿子,妈支持你。”
“只要你过的好,我和你爸就高兴。”
“这样吧,回家以后我和你爸商量一下。”
“实在不行,我们亲自来去找一下楚家,哪怕是给他们下跪呢,也要想办法让他们原谅你!接纳你!”
“凭什么呀?”
“哼,太欺负人了!”
“我儿子不就是休了自已的老婆吗?”
“尿不到一个壶里,没法在一块过日子。”
“该休,该休!这原本就不是我儿子的错,不是的……”
“凭什么要把我儿子赶出家门?”
“没道理的。”
“没道理的……”
李彩云说着说着,眼睛里就禁不住渗出了泪光。
一半是因为不舍。
一半是替吴琼鸣不平。
二者,汇聚成了一位普通妇女,最朴实的母爱。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吴琼的眼泪也瞬间把持不住了,如河流一般在他脸颊上流淌,他搂过母亲的肩膀,向她道明了实情:“楚家把我赶出家门,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这两年里,那老头……楚天豪已经偷偷来过两次了。”
“还有三个月,楚家就会接我回去。”
“我一直没跟你说,是因为……”
“是因为……”
“我那段时间,确实不想再回去了,我想留在吴家,给你们一辈子的儿子。”
“但是我后来改主意了,我必须要回去。”
“妈,你就当我是贪恋虚荣吧。”
“在楚家,有花不完的钱。”
“想要什么有什么,想吃什么有什么……”
“还受人尊重。”
吴琼触到养母这沧桑的脸庞,终归还是没忍心向她说出自已回楚家的真实目的。
找那狐狸精算账;
查出生母下落及当年真相;
根据目前的形势而言,这两件事做起来,皆是凶险无比。
养母自然知晓这一点。
一旦告诉她,她肯定会日夜为自已悬心。
再加上养父吴玉刚那暴脾气,备不住就能为自已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哦,这样啊……”
“挺好,挺好。”
“楚天……你亲爸还算有良心,证明他是疼你的。”
“就说嘛,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真的不要你了。”
“哦,傻儿子,你刚才说什么呢?”
“什么虚荣不虚荣的,你这想法没错。”
“我和你爸忙活来忙活去,不就是为了想让自已家人,自已孩子,有钱花吗?这个,没什么好丢人的,也不叫虚荣。”
“我和你爸,不是一样,也想穿新衣服,也想天天吃大鱼大肉的。”
“就是没那本事罢了。”
“想过好日子,人之常情。”
“不想过好日子的人,那才叫傻瓜呢。”
“儿子,妈尊重你的选择,也支持你回楚家。”
“你放心,你爸也会支持你的……”
李彩云此刻心里一阵五味翻滚,但脸上却装出一副没所谓的样子。
她一直用笑容,掩饰着自已内心的不舍。
并且安慰吴琼,鼓励吴琼,
告诉他,不管他怎样选择,都是对的。
这便是母爱的伟大。
吴琼也没再说什么。
只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不过,总算是把摊位租下来了,也算是了却了自已的一件心事。
从此后养父养母就要重新进入奔波忙碌状态。
虽然心有不忍。
但这或许也是件好事。
这样一来,他们就无暇去过多的考虑其它事了。
自已做起事来,就能放的开了。
又是一日过去了。
戴春晓飞完大四段后,并没有休班,而是又去飞国际航班了。
陵航就是这样,空乘的航班任务很不固定,有时飞国内,有时飞国际,有时闲的屁股疼,有时忙的脸贴腚。
吴琼也暂时无事做,就准备回金鼎上班了。
流放还未结束,牛马还要继续当。
早上,他换上了保安制服,将皮鞋擦拭干净,便拨通了安保主管的电话,跟他提前报一下道。
对方只是很敷衍地说了声‘好’。
吴琼觉得,主管语气好像不太正常。
驱车赶往金鼎,半路上却又接到了人事部经理吴楚红的电话。
红姐没用办公电话。
是用她的私人号码打过来的。
“吴琼,你听姐说。”
“你做好心理准备。”
“恐怕你这回,真的是在金鼎待不住了。”
“我也是刚听说,那姓萧的,要给你放大招了。”
“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得罪那小白脸儿了?看他这样子,好像是,死活都要把你赶出金鼎!”
“这个阴逼玩意儿,太恶毒了。”
“你猜他这回玩儿的有多损?”
红姐压着声音,在电话中向吴琼提供了最新情报。
一时为吴琼鸣不平,都骂出粗口了。
其实红姐一向挺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