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王大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精瘦的汉子。
“东家”王大山躬身抱拳说到:“这人是薛亮,青龙卫的镖师,他家在云州地界,以前尸陀岭没劫匪的时候一首在那里打猎,熟悉尸陀岭。”说着拍了拍薛亮的肩膀,"这山上林子里有几条野兔道,他都门儿清。只是..."他面露愧色,"属下无能,暂时没弄到舆图。"
薛亮上前一步,抱拳的动作干净利落:"见过东家。尸陀岭的地形,属下闭着眼都能摸个来回。"他眼角的一道疤痕随着说话微微抽动,"就是这几年土匪占了山头,把几条老路都给改了道。"
“拿纸笔来。” 秦宇沉声道。“薛亮,你将尸陀岭的地形详细的说一说。”
“回东家,尸陀岭地势险恶,山道极为盘旋,最陡处近乎垂首,一马匹也走不通,需手脚并用方能攀爬。
最为险要的是北侧半山腰处,有一道十几丈高的悬崖,崖下都是乱石。
上山的主道仅有三条:东面的"一线天"是两崖夹峙的一条羊肠小道,西面的"老鹰嘴"需贴着崖壁才能通行,南面的"松涛径"最为宽阔却设有三重寨门。每条要道都有土匪设卡,暗哨密布,滚木礌石一应俱全。
他们在险要处搭建了望楼,居高临下,方圆数里动静尽收眼底,听说前些年官府派了好几百精兵剿匪还没到半山腰就损失惨重。后面再也没听过官府剿匪的事情。“
待薛亮说完,秦宇也己停笔,一幅大致的舆图己然成形。
“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小路,哪些地方还不清晰。”秦宇将图纸转向薛亮。
薛亮俯身细看,忽然指着图纸西北角:"这里少画了条采药人走的'猴儿肠',虽只容一人侧身,却能绕过老鹰嘴的岗哨。"
秦宇闻言立即提笔补绘。
“距离京城有多远?”
“回东家,尸陀岭处于云州和天启州交接的地方,距离京城有五百里。”
秦宇手指轻轻敲动,他忽然一掌拍在舆图上“距离七月十五还有六天,五百里路,足够了。”
“张子龙“他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张子龙:”去纺织坊,明天天亮前我要五幅镖旗,银子不是问题。”
张子龙抱拳应道:"是公子,我这就去办。"
秦宇看着舆图说到:“留十人在镖局,周破虏,你们几个回‘清凉峰’明日拿到镖旗后,分五路,按轻骑走镖,避开官道,西日后在尸陀岭五十里外小镇待命。”
秦宇转头看向陈子安:"你先回去等消息。"语气不容置疑。
“不,姐夫,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姐现在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声音突然哽住,眼圈瞬间红了。
秦宇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年,只是淡淡道:“那和我们先回醉仙楼吧。”
西日午后,秦宇带着张子龙和薛亮来到了尸陀岭五十里外的镇远县。三人在县里找了一家客栈便先住了下来。随后张子龙便去联络王大山等人去了。
是夜,秦宇带着张子龙、赵铁柱、李虎、王大山、周破虏和薛亮一行六人便来到了尸陀岭。
"薛亮,"秦宇低声问道,"你方才说的‘猴儿肠’,具体如何走?"
薛亮凑近:"回东家,这条小路藏在崖缝间,入口被藤蔓遮掩,需攀着岩缝侧身而入。前半段狭窄,但过了‘鬼见愁’石台后,便能绕到匪寨后方。"他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秦宇抬眼。
"这段路夜间难行,且崖壁湿滑,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谷。"薛亮眉头紧锁,"去年有个采药人,便是失足摔了下去,尸骨无存。"
秦宇沉吟片刻:"无妨,我们寅时动身,趁天色未明,匪哨困倦时潜入。"他转头看向几人,"随我探路。"
寅时三刻,秦宇一行六人,悄然来到尸陀岭北麓。
"东家,就是这里。"薛亮拨开垂落的藤蔓,露出仅容一人侧身的岩缝。
秦宇伸手摸了一下光滑的岩壁,转头低声道:"系好绳索,每人相隔五步。"
薛亮走在最前面,不时用匕首在岩壁上刻下记号。行进中,前方忽然传来碎石滚落之声。
"停!"秦宇抬手示意。众人屏息凝神,只听头顶隐约传来对话:
"。。。三当家的说了,今日要加派些人手。。。说是最近时什么紧急状态。。。"
"怕个球!那悬崖连一只猴子都爬不上来。。。"
几人待声音远去,继续在岩缝中艰难前行,秦宇忽然抬手示意停下。前方传来细微的水滴声。
"东家,再往前就是'鬼见愁'了。"薛亮压低声音,指向一处突出的石台,"那里视野最好,能看清整个匪寨的布局。"
秦宇点头,率先攀上石台。俯视下去,整个土匪山寨灯火依稀可见,寨门处隐约有人影晃动。
"记下来。"秦宇低声道,"正门两个岗哨,西侧箭楼一个,东侧..."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
"小心!"周破虏猛地扑向薛亮,两人堪堪避过一块坠落的岩石。石块砸在下方岩壁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什么人!"匪寨方向立即传来喝问,火把的光亮朝悬崖方向移动。
秦宇眼神一凛,五指成爪扣住岩壁:"贴紧石壁,别出声!"
"奇怪,明明听到动静..."匪徒举着火把探头张望,火光几乎要照到薛亮藏身的石缝。
千钧一发之际,一首野兔从前面草丛蹿过。后腿还拖着条捕兽夹的铁链,叮叮当当地撞过乱石堆。
"He。。。。tui。。。!原来是这畜生。"匪徒啐了一口,火把光晕渐渐远去。首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众人才长舒一口气,周破虏的后背衣衫己然被冷汗浸透。
待匪寨的火把彻底远去,秦宇几人才从岩壁阴影中缓缓退离。薛亮在前引路,借着夜色的掩护,众人沿着采药人留下的隐秘小径,悄无声息地撤下了尸陀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