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处,一顶小轿静静停驻。轿帘微掀,露出一双如水的眸子——正是昭淑公主萧承淑。她轻摇团扇,唇角含笑:"这秦公子,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二楼雅间,赵紫宸倚栏而立,青铜钥匙在指间翻飞如蝶,忽而"叮"的一声扣在案几上,“秦掌柜,好手段,这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红火。“
秦宇微微一顿:"大人说笑,不过是些糊口的手艺..."
“那王麻子案件现在己水落实处,王麻子妻儿为给其治病,己经耗光家财,并债台高筑,但此病己久无法治愈,王麻子为了不连累妻儿,为了20两银子,才受了蛊惑。事己至此,只是可怜了那孤儿寡母,至于教唆者食为天,不知秦公子要如何处理?”
"在下不过商贾,岂敢妄议刑狱。"秦宇垂眸斟茶,蒸腾的水汽模糊了神色。
"其妻儿现下住在城隍庙,五岁稚儿高烧三日,妇人典当了最后一件棉衣。"赵紫宸凝视着酒液中浮动的光斑,"二十两银子买条人命,秦掌柜以为...值么?"
言罢,赵紫宸起身,青铜钥匙在案几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大人慢走。"秦宇执礼相送,目光却落在窗外——城隍庙的方向。
待那抹紫色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秦宇立即唤来张子龙:"去城隍庙寻那王家母子。"他指尖轻叩窗棂,"孩子送医馆诊治,妇人..."略一沉吟,"后厨缺个洗菜的,月钱按寻常伙计给。"
张子龙欲言又止:"公子,这会不会..."
"无妨。"秦宇随意说到。
当夜,醉仙楼后院的厢房亮起一盏孤灯。王寡妇攥着粗布衣角,看着榻上终于退烧的幼子,眼泪砸在崭新的棉被上——这是她三年来盖过最暖和的被子。
窗外,秦宇静静伫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笼罩住墙角一株新栽的梅树。张子龙低声道:"济世堂的老先生说,孩子这病...得用天山雪莲。"
秦宇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个锦囊:"巧了,今日刚得了一株。"
Z张子龙倒吸一口凉气——那锦囊上,分明绣着天鉴司的獬豸纹!
"公子!这..."
"嘘。"秦宇将锦囊塞进张子龙手中,"告诉老先生,就说..."他望向对面"食为天"黑漆漆的窗口,"是赵大人送的善心。"
乾清宫。
启明帝手持书卷,正在阅读。
太监风男子——太监总管李德全,正屏息垂首侍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圣览。
"沙——"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
小太监膝行入殿,额头紧贴金砖:"陛下,叶大人殿外候见。"
启明帝目光未离书卷,只淡淡道:"宣。"
片刻后,叶玄踏着月色而入。
“参见圣上。“
启明帝终于合上书卷,指尖在《天工开物》的烫金封面上轻轻一点:"说。"
叶玄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王麻子案己查明。其妻儿为治病耗尽家财,负债累累。王麻子为不拖累家人,受二十两银子蛊惑..."他顿了顿,"现其妻儿己被秦宇安置在醉仙楼后厨。"
"食为天呢?"启明帝突然打断。
"郑世荣买凶害命,证据确凿。其背后..."
"够了。"启明帝抬手,腕间玉串相击,发出清越的声响。"食为天,查封。相关人等..."他目光扫过案头那坛"青云醉",冷笑一声,"发配北疆。"
李德全偷偷抬眼,正好看见陛下指尖沾了酒液,在《天工开物》的扉页上写下一个"秦"字,又缓缓抹去。
叶玄躬身退下时,听见身后传来帝王意味深长的低语:"昭淑最近...去醉仙楼倒是勤快。"
夜更深了。乾清宫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启明帝半边脸庞隐在阴影中。他着腰间玉佩,忽然轻笑出声:"李伴伴。"
"老奴在。"
"明日...给昭淑送坛'青云醉'去。"他望向窗外醉仙楼的方向,"就说,朕想听她抚琴了。"
这几日,醉仙楼生意己逐步稳定,‘承天商行’、‘’承泽院‘在陈思瑶的操作下快速步入正轨。
清晨,秦宇正在院落练剑,忽然,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公子!"柳明远匆匆穿过回廊,连衣襟被晨露打湿都浑然不觉,"出大事了!"
秦宇缓缓收功,吐出一口浊气:"何事让柳掌柜如此惊慌?"
"对面'食为天'..."柳明远喘着气,"今早官府来人,把郑掌柜和一众伙计都锁走了!现在铺面贴着封条,门上还挂了官府的转让告示!"
"听说天没亮就来拿人了,"柳明远压低声音,"郑世荣被铁链锁着拖出来,嘴里还喊着'冤枉'..."
不多时,一辆青帷马车停在醉仙楼前。秦宇下车时,对面"食为天"门前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几个衙役正在清点物品,为首的见到秦宇,竟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秦宇目光落在告示的官印上——那赫然是天鉴司的獬豸纹。他忽然轻笑一声:"柳掌柜,支五百两银子,走承天商行的账。"
"公子是要...?"
"既然官府低价转让,"秦宇转身, "不妨把'食为天'也盘下来。"他袖中的青铜钥匙不经意间露出半截,"正好...生意需要扩建了。"
"好的公子,我这就安排人去衙门办手续。"柳明远说完便匆匆离去。
陈府,陈子安正盯着几个木匠。
“每一块木块的棱角必须圆润光滑,尺寸分毫不能差”
"公子,这盒子内嵌的凹槽,当真要如此精细?"老木匠疑惑道。
木屑纷飞间,一块块小巧的木块逐渐成形,最终组成一套经典立方体积木拼盒。盒身雕刻云纹,内里暗藏玄机,唯有按特定顺序拼合,才能严丝合缝地收入盒中。
当最后一块木块嵌入盒中,"咔嗒"一声轻响,盒盖严丝合缝地合上。陈子安指尖微颤,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成了!"他低呼一声,唇角不自觉扬起。
他迫不及待地找到陈思瑶,将积木递过去:"姐姐,你试试看,能否把这些木块拼回盒子里去,并将盖子盖上?"
陈思瑶接过木盒,盒中木块哗啦作响。她挑眉一笑:"这有什么难的?"
她将木块尽数倒在案几上,指尖拨弄着那些形状各异的木块。起初尚算从容,可随着时间推移,她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几次尝试,木块不是凸出一角,便是歪斜不稳。
"咦?"她微微蹙眉,将一块看似合适的木块塞入,却听得"咔"的一声轻响——盒盖竟被顶起了一角。
陈子安站在一旁,眼中含笑,却故作正经地轻咳一声:"姐姐,可要帮忙?"
陈思瑶抬眸瞪他一眼,不服输地继续摆弄。又过了半刻钟,她的指尖停在一块特殊的弧形木块上,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块必须最后放入!"
她重新调整顺序,终于,当最后一块木块归位时,盒盖严丝合缝地合上了。
"哼,不过如此。"她故作轻松地放下木盒,耳尖却微微泛红。
陈子安忍俊不禁:"姐姐聪慧,只是这拼盒暗藏数术之理,寻常人第一次接触,难免要多费些功夫。"
陈思瑶轻哼一声,却忍不住又拿起木盒把玩:"倒是有些意思……这若是拿去商会,定能大卖。"
“这么好玩的东西,我得去找姐夫玩一玩。”陈子安狡黠一笑,便跑了出去。
"你......"陈思瑶闻言一怔,面颊微红,却也没有反驳,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却不自觉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