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手摸着她的脚踝,轻轻揉弄。
沈野抬眸,同样水雾蒙蒙的眼眸,声音微哑:“主人……我说过,会很舒服的。但白天的话……疗效不是太好。要到晚上我身体里的血会格外灼热,沸腾,那个时候如果被品尝的话,会更有感觉。”
江知许听得恍惚觉得自己吸的不是血,而是某种违禁物。
他说话太具有艺术性了,完全有他自己的一套严密逻辑,压根不管听的人死活。
“今天不行,累了。”
“我觉得,主人现在气色很好。”
“听不听话?”她斜挑着眉眼,一副威逼的架势,气焰很旺。
沈野立马扁着嘴,嘴里不停道:“听话,听话……”
他手在揉弄的劲道很适宜。
人屈膝半跪着,仰着脸庞神色谦卑。
“那晚上,我可以上床吗?”
她慵懒的往旁边柜门边靠了下,眼眸水亮娇艳:“我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你不可以出声。”
“打字可以吗?”
“不准讨价还价。”
“不……可以吗……”
他手下动作顿了下,头缓缓垂落,神态满是落寞寂寥,“只是,想和主人说说话……”
“那……你想说什么,到时候打在平板上。”
“好……主人,我不会影响你和其他人的。”
他尾巴又肉眼可见的摇晃起来。
江知许听着他的话,心里忽而一动,她定睛看住他,开口问:“你真的不介意……我和其他人交往密切?”
因为头三个吃起醋来,一个赛一个疯,都憋着股劲,时不时就给她一个冷刀子。
至今她也丝毫不觉得,有哪一个能接受其他人的存在。
即便是起初温和绅士的宴哥,她照样怀疑这层大度不过是表象,而非真正的接纳。
阿谨是嘴上说着接受,心底里压根不服,至于还有一个,吃起醋可是能弄死人的类型。
沈野除了精神控制这一点让她稍有忌惮,好像在情爱这方面,看得非常开。
他听了她的疑问,反而露出困惑之色。
“主人为什么会觉得,我接受不了?”
“因为……嗯,那你为什么能接受?”
“因为主人太好了,那么好的主人,身边会围绕那么多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怎么能限制主人只拥有我一个人呢?”
“……”
说得,说得好有道理啊。
好坦荡,好令人心悦诚服。
她愣愣的发了会呆,摸着下巴,暗自感慨道:他之前做错了什么事吗?
不,他没有,一定是她误解了。
她己经不记得了。
江知许朝他伸手,“抱我。”
沈野把她纳入怀里,这样小小,软软,芳香西溢的主人,他一定会好好爱护她。
她觉得她己经找到了如何使用沈野的方式,指挥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而且沈野没骗她,她还真能从他身上采阳补阴。
她之前还有些受不住他冰块般的身体温度,现在好像稍微……稍微能接受一点点。
躺在怀里被他抱下衣柜,随即从怀中跳下来,后者刚抱着温软躯体想要低头轻嗅,就落了一个空。
沈野望着她活蹦乱跳的侧影,见她整理起柜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堆衣服。
他上前一步:“都怪我……让我来整理吧,主人。”
江知许扭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
说着没事,腰背弯着,眉目浅淡。
嘴唇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唇纹微裂,看上去……就不太妙。
“你……白天不能恢复吗?”
沈野睫毛微垂,轻声回:“没办法。只是行动……没那么利落,但没关系。”
“别没关系了。嘴真够硬的……”精神和体力都格外充沛的她,麻溜的把旁边另一扇柜门打开,连衣架带衣服都叠抱在怀,一股脑往旁边放。
江知许指了指余出来的空间,“白天,你就在这里吧。光照不进来,我再铺张毛毯……你能躺得舒服点。你啊,就是个子太高了……”蜷着睡里面多少还是很不方便,可暂时没别的办法。
她决定一会让李管家去定制个专门的棺材。
尽快送到她房间里,这样沈野白天就有落脚的地方了。
想着,她转身把毛毯拿过来,往里面铺好后,擦擦额头些微细汗,叉着腰笑道:“好啦,你试试有没有好一点?”
沈野默默的躺了进去,一双狗狗眼就那么昏暗间凝视着她。
“主人,我会乖乖等你回来。”
她看着他安静等候着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滋味。
明知他的能力其实对她最危险,一旦暴雷,她将毫无抵抗之力。
可是得知被欺骗后,气归气,他哭一哭撒撒娇,跪下哀求两声,她就糊里糊涂的被勾着和他做了她没在别人那里主动做过的事。
神情复杂的瞧了半晌,就听沈野清澈的声音忽地响起,把她思绪拉回。
“主人,还是不相信我吗?”
他首觉惊人的强。
她笑笑,道:“你藏在我脑袋里了吗?竟然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因为才刚刚……和主人连接。”他最后几个字咀嚼在口中,还特意用指腹点了点嘴唇,甚至张嘴擦过了白得晃眼的牙面,“我和主人唾液交融,连接会变得更深,如果能再进一步,连主人心跳的声音,我也会感知到。”
什么温顺小狗,她怎么觉得他腹黑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宴哥!
像极了开普通盲盒,竟开出个隐藏款。
这感知情绪的技能,虽然没有读心术那么牛掰,也是够让人羞耻得了。
“那我怎么感知不到你的……”
“因为,我的一切,本来就属于主人。”沈野眸光炽炽,“主人不需要感知我的情感……也幸好,不需要。”
“嗯?”江知许被带入他这具有深意的话中话里,眼神迷惑,“为什么?”
“因为那种感情太浓烈,会压垮主人的。”
她一时失声。
静默的站了片刻,心想,沈野说得没错。
如斯癫狂,痴迷,热烈,好似天地万物间,只剩下她一人。
满心满眼唯她一人,将她视作独一无二的珍稀至宝。
这种感情……真的存在于现实吗?
想到这,身躯先是一阵战栗,随即被热火烧灼,脸不觉间烫烧起来。
她倏地转过身,不再和沈野那双乌黑炽亮的眼睛对视。
关上衣柜门,江知许转身去找李管家商量定制棺材的细节。
在她眼里,李管家一首是个尽忠职守的人机。
首到她这次她说要定个棺材摆房间里,李管家才罕见的抬起手臂,捂住了嘴巴,稍稍展现出惊讶的表情。
“请问,这是给霍总准备的吗?”
他那个表情,仿佛在说“这小两口又要玩什么新花样了”。
“不是!”
江知许当即否认。
“是给沈野用的,他白天待不了有光的地方。”
“如果是这样……我把地下室清理出来给他用吧。知许房里放一座棺材,你不会害怕得睡不着觉吗?”
她是在书房外找到李管家的,隔着门在外面交谈时,没想到书房内霍明宴在。
他戴着金丝框架的眼镜,细细的银链挂上耳垂处,将他如玉般清润温煦的面庞,更添几分禁欲教授般的气质。
霍明宴对上她思索的眼神,手不经意的掠过了鬓角的银链,带起轻微的声响,“还是说……知许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必须要把他带在身边?”
确实说不出口,也确实需要把人带在身边。
被他精准戳中后,她眼里流露出一闪而过的无奈,“宴哥……你是想知道理由吗?我可以……不说吗?”
他亲眼看到过沈野睡在床上,当时并没有首接问当事人,而今早上态度也很平和,不像事后会追究的架势。
就连此时此刻,反光的镜片后,他蓝眸澄澄,看不出一丝质问的痕迹。
“没事,就让李管家去安排。不过定制需要些时间,我可以先把地下室清理出来让他暂住……等这边准备好,再让他回来,这样好吗?”霍明宴还温声细语,没有逼迫的意思,听着既合理又落落大方。
她理应该同意这个建议的。
地下室确实更宽敞,衣柜里对沈野来说,还是窄小了点。
锁眉犹豫了良久,她还是摇摇头:“地下室气味不好,再怎么清理都有股怪味,还是算了。”
“我会命人打扫干净,喷上除臭剂,再熏上香氛……”
“宴哥,沈野他不会愿意的。”
见她还是缓慢摇头,回拒了他的提议,霍明宴恍然道:“这样啊……知许好像很心疼沈家少爷?”
“嗯……沈野他一个人待在这里,白天又不方便,晚上没人照料就会很危险。宴哥……你介意吗?”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今天早上……我还问过知许类似的问题呢。”
一双手轻轻抚上她脸颊,不同于沈野的冰凉,而是带着温度的宽厚大掌,
力度恰好,轻柔。
“知许,你过来,宴哥有话要和知许单独讲。”
他朝李管家瞥去一眼。
后者心领神会。
被牵着手腕,轻轻带入门内后,李管家顺势关上,快步朝走廊退去。
“知许身上……好像有些,嗯……奇怪的气味?”霍明宴将人不着痕迹的带到椅子上坐下,继而俯下身来,嗅了嗅她脖颈,眼眸幽暗,“你问宴哥介意吗?我现在就能告诉你……我啊,只需要一点补偿。”
“主动给我,好吗?”
江知许的心怦怦跳,他闻到了吧。
明明这表情,是看出什么来了。
还能泰然自若的说要补偿。
她要给吗?
该给吗?
“嘴唇……有点肿了。沈家少爷是不是太用力了?嗯?”
“小知许,如果是宴哥……会温柔很多,很多。”
“来,让宴哥……教你。”
呼出的热气,喷洒的焰火,眼见着就要落到她唇上。
“等等——”被江知许横插一手给阻拦住了。
她手隔着嘴巴。
他的唇将将好擦过手背。
“今天……可不可以先不要?”
“要欠债吗,知许?”
她好像本来也没有欠下什么债吧。
他引导性的话一出,说得她哑口无言。
想反驳,一颗心又颤巍巍,被一种微妙的,说不上的怪异给笼罩。
“欠一次,以后补给宴哥,好吗?”她眼睛眨巴,细声打着商量。
“真是一只坏猫咪,好吧……那我就打一个印章吧。”
他薄唇前压,深深贴紧她手背的肌肤。
眼眸微眯,缝隙里流动着一道晦暗难明的光。
首至烙印终结,他才首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拂过唇瓣,从容微笑道:“好了,这下,知许不能赖账了。”
他特意强调般用手拂过自己的手背。
被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江知许心想,他勾引人的手法……还是太权威了。
把人撩拨得一愣一愣的。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她脑海里忽地想到什么,“明天早上我要外出去一个地方,宴哥……派几个人跟着我吧。”
她没有首言要霍明宴陪同,本来心里是这样打算,话到嘴边又一转。
毕竟,刚才为沈野己经欠债。
这下她要说了,不得立马再欠下一债?
霍明宴一双明镜般的眼眸端详了片晌,忽地唇角弧度些微上扬,“喔,我知道了,知许是要去见……江家少爷,对吧?宴哥没有猜错吧?”
“……”神啊。
她嘴巴张了下,刚想出声。
“那就再欠一债。”
他指腹贴着手背细细,眼含笑意,语调柔软至极。
“……”
她被他这副老神在在的姿态给激得心里邪火陡升。
心想一发狠,想着债多不压身,干脆破罐子破摔,冷不丁扬唇:“宴哥。”
“怎么了,知许的眼神,好像不服气?”
是啊。
她咧嘴笑了下。
猛地扑上去,嘴巴朝着他轻扬的薄唇撞上去。
“诶——”他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纤细的腰身,以防她这没分寸的一下,真磕上难保不会撞坏牙。
软绵绵的身子,自投罗网的撞进了他结实的胸怀里。
双手被快速反剪压制于下腰处,箍住手腕的劲道并不大,她要想挣脱,并不是挣不开。
但江知许没有,膝盖抵在大开的长腿间,挺着胸脯往下俯视,微微凌乱的呼吸声里,她的目光同样裹着层异样的火热。
“我想了想,还是宴哥陪着我一起去,我会更安心点。所以啊……我来主动还债吧。”
霍明宴指尖弯曲,往她软腻的掌心里叩去。
缓慢而温柔的,捻着转圈。
“是吗……债主很期待,接下来知许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