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安如今手里只有这一个筹码了。
归心丸,当年只一丸便救了太后的命,白卿之既然他与夫人感情深厚,自然知道当年这归心丸的珍奇。
他赌这十颗归心丸能换得老太傅的好感。
众人闻言看过去,白老夫人眼神复杂开口。
“你说这是归心丸?”
“没错!听说当初就是这一丸神药,救了太后的性命呢。”高芝兰紧忙回答。
见白老夫人神情变化,她心中不由暗自嘲了一声。
太傅夫人又如何,归心丸这样的神药,她大概也是不常见的,如今这药送给她,长元的事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高芝兰正得意,却不料白老夫人眸光一沉。
“你说这归心丸是你们带来的?”
高芝兰没来得及琢磨白老夫人言语之间的深意,当即昂着脖子回答,“自然是我家相公带来的,!”
就算是姜云舒带来的,可归根到底她还是沈家人,如今说是沈清安带来的,也不算有错。
谁知这话一出,白卿之当即拍了桌。
“混账!这是老夫特意跟舒丫头指定要的寿礼,如今倒成了你送的?”
“哼!这还看不出来吗,他这是腆着脸抢功劳。”白老夫人又哼了一声,看向姜云舒,没好气,“瞧瞧你挑的这人,人品的确不行!”
“就是就是!”裴钰在旁边帮腔。
姜云舒不敢跟白老夫人犟嘴,只朝裴钰瞪一眼。
沈清安低着头,眼珠子乱转,到底是当年的三甲,脑子反应飞快,紧忙赔笑。
“白老夫人言重了,云舒本就是我妻,夫妻一体本无差别。”
说着,沈清安看向姜云舒,朝她使眼色。
姜云舒接着他的示意,眉梢挑了挑,继续低头喝茶。
沈清安牙都要碎了,这个女人,果然和他不是一条心!
白老夫人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抬手朝站在旁边的高芝兰一指,“既然舒丫头是你妻,那这位又是何人?若是没记错,我朝官员二妻可是违反律法的,如今你带她来登我白家门,怕是有心辱没我白家吧!”
这话算是将沈清安赶进了死胡同,他脸上顿时变颜变色。
“老夫人明鉴,我万万没有这个意思,我……”
沈清安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情急之中看向一旁的吏部侍郎。
此刻吏部侍郎的脸色已经如同乌云密布。
原本,他是想趁着给白卿之祝寿的机会,出面帮沈清安和白卿之拉线,让沈长元进崇文书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也算还了当年的恩情,谁知人还没见到,这蠢货却先把人得罪了个遍。
这让他如何开口?
区区一个沈清安,还不至于让他为此得罪白卿之。
“今日老太傅过寿,沈大人若是来添不痛快,就请离开吧。”吏部侍郎冷冷开口,眼神之中带着警告。
姜云舒喝茶的功夫,余光时不时在吏部侍郎父子脸上扫过。
一开始,吏部侍郎还给沈清安眼神提示,如今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他已然是撇清关系的表情。
至于周晗,进门见到沈清安和高芝兰时,分明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听得老夫人一席话,面上更是多了意思嫌恶。
这父子俩的微表情可以看出,吏部侍郎与沈清安并不熟。
得出这个结论,姜云舒似乎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可又有点可惜,这条线似乎断了。
“可是,我们长元……”高芝兰倒是能屈能伸,当即跟姜云舒赔笑脸,“姜夫人,不管怎么说,你我都是沈家人,长元在你身边也养了两年,你总得管他啊!”
这话一出,月禾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前几日也不知是谁说的,小少爷以后的事情我家小姐不必管。”
裴钰也翻了翻眼皮,不过他说话就比月禾直白多了。
“那儿子都是你沈家骗着姜云舒帮你们养的,你说这话也不怕咬了舌头。”
沈清安和高芝兰被呛得脸色发青,一时间当着老太傅的面儿,也不敢反驳。
“哦,你们是为着小儿进崇文书院的事来的。”
倒是白卿之似乎意识到什么,看向姜云舒,“他们说的,是你让我收的那小子?”
这话一出,沈清安和高芝兰又是一惊。
怎么,姜云舒不只是安排长元进崇文书院,而是直接让老太傅收为弟子?
要知道,白卿之可是当今皇上的老师,如今也只有皇室才有幸听他亲自教学,在此之前,沈清安和高芝兰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听到这会儿,两人的肠子都悔青了。
沈清安眼睛转了转,看向姜云舒,眼神比之前柔和了许多。
还不算晚,姜云舒到底是沈家人,而且,她对他向来有求必应,如今若跟她说些软话,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边沈清安正盘算着,就听白卿之开口。
“除了当今皇帝,老夫收弟子向来要看品格心性,就连你爹都是一层层考核才入我的门下,你倒好,竟直接领着人来找我走后门来了!”
姜云舒放下杯盏,也不还嘴,就听白卿之数落。
“早就跟你说,那孩子心性不行,你偏不听,如今看来……”白卿之的视线扫过沈清安和高芝兰,哼了一声,“还真是随了根儿!”
一句话说得再明显不过,若是看着姜云舒,或许老爷子还能考虑,如今孩子不是姜云舒的,那这人情就没有必要走。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沈清安还向垂死挣扎,拼命朝姜云舒使眼色,姜云舒眼中却像是看不见他这个人。
“师爷爷别生气嘛!”她上前将老爷子的杯盏续满,“您若不愿,那就不收,我不叫您为难了。”
“真的?”白卿之诧异抬头。
“真的,那孩子的心思并非在学业,强求难免生怨。”姜云舒神色平静,心情却莫名复杂。
到底是养在身边亲手带了三年的,便是只猫儿狗儿也养出感情来了,更何况是个孩子。
可偏偏沈清安用这个孩子恶心她。
几句话,为这事定了论,沈长元进崇文书院的路几乎被堵死了。
高芝兰双腿发软,险些摔在地上,沈清安更是一张脸惨白,一时不知该恼自己蠢笨,还是该怪姜云舒坐视不管。
沈清安和高芝兰来时有多志在必得,离开时就有多狼狈,听说从白府出去,连马车都丢了。
这边姜云舒哄好了白老夫人,正在花园凉亭喝着蜜酿散酒气,就见脱了缰的裴钰又回来了。
“嘿,你猜我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