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法理司，陆墨尧将自己埋进堆积如山的案卷中，把所有的愤怒、不甘与痛苦，都化作探案的动力。此时，陈允正在一旁整理案卷，突然，萧延崇气喘吁吁地撞开法理司的大门，额头上满是汗水，袍角还沾着几片枯黄的落叶。
“大人！大发现！” 萧延崇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我在天禄阁的禁书库里，翻到了前朝的密档！”
陆墨尧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别喘气了，到底什么线索？”
萧延崇快步上前，将一卷泛黄的古籍重重拍在桌上，纸页间还夹着几张褪色的信笺。“黑羽组织在上个朝代就己经存在了！” 他的手指在古籍某处用力点了点，“而且最初它根本不是什么暗杀组织，而是一群江湖侠女组建的义盟，专门劫富济贫，还帮百姓申冤！”
陈允凑近查看，眉头紧紧皱起：“这上面记载，她们的首领叫‘玄凤’，手持黑羽令就能号令天下义士？可如今的黑羽组织，分明是在替人铲除异己。”
陆墨尧着下颌，眼神愈发深沉：“从救苦救难到沦为杀人工具，中间必定发生了什么。延崇，信笺上写了什么？”
萧延崇小心翼翼展开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这是玄凤写给妹妹的家书，提到‘宫中那位贵人的要求，我们怕是不能再违逆’，后面的字迹被水渍晕染，看不清了。但还有另一封信，提到‘宇文家的商船每月十五都会在城西码头卸货’，这时间，和我们查到的黑羽组织接头时间重合！”
陈允倒吸一口冷气：“大人，难不成宇文家……”
“先别妄下定论。” 陆墨尧按住桌沿，指节泛白，“宇文轩最近和沈楚乔走得很近，沈楚乔又在查沈家旧案。这其中盘根错节，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陈允，你明日去城西码头盯梢；延崇，继续查黑羽组织是何时变的质。”
萧延崇刚要应下，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大人，密档里还有份奇怪的名单，记录着这些年在太医院失窃的药材，其中好几种都能调配成让人假死的毒药。” 他压低声音，“和王泉墓里那具尸体，中毒症状能对上。”
陆墨尧的瞳孔骤然收缩，脑海中闪过沈楚乔清冷的面容。他抓起披风甩在肩上，沉声道：“查，都给我彻查！无论牵扯到谁，这张网，我破定了！”
而在沈府，沈楚乔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宇文轩的关怀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可每当想起陆墨尧，她的心中还是会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与陆墨尧之间隔着太多的恩怨，太多的秘密，或许不见，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她心中暗自下了决定。
夜渐深，整个京都陷入沉睡，只有法理司的灯火依旧明亮......
夜色如墨，京都护城河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诡异的光。一具变形的尸体半掩在芦苇丛中，随着水波轻轻晃动，时隐时现。清晨梆子声刚落，岸边便传来阵阵惊恐的尖叫 —— 漕运转运使李瀚的尸体被发现了。他身着官服，脖颈缠绕着粗粝的麻绳，而最为诡异可怖的是，他的双手被齐齐斩断，断口处凝结着黑紫色的血痂，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消息飞速传入法理司，陆墨尧手中的茶盏 “当啷” 一声摔在青砖上，碎片西溅。“李瀚负责运河漕运，上月还递交了密奏！” 他盯着卷宗里李瀚弹劾朝中官员的文书，指尖重重叩击案几，神色凝重，“萧延崇，即刻去查他死前最后接触的人、去过的地方；陈允，带人仔细搜查李瀚的府邸和漕运衙门，任何蛛丝马迹都别放过！”
很快，尸体被送入法理司验尸房，腐臭味混合着用来驱散异味的艾草香，令人作呕。萧延崇捏着鼻子跟在上官卿身后，苦着脸说：“每次进这屋子，我都觉得自己能瘦三斤，这味道比我娘熬的黑暗汤药还可怕。”
上官卿白了他一眼，熟练地戴上细纱手套，拿起银针，“嫌臭就出去，正好省得你在这儿问东问西。”
“别啊！我的好卿儿，我这不是来学习验尸绝技的嘛！” 萧延崇立刻凑到尸体旁，“您快开始，我保证不打扰！”
上官卿先是仔细查看李瀚脖颈处的勒痕，微微皱眉：“你看这勒痕，边缘不平整，有多处重叠，说明死者是被反复勒绞。普通的勒杀，一次用力足以致命，凶手却这般折腾，可见其凶残和杀意。”
萧延崇瞪大眼睛，伸长脖子观察：“这看起来跟绳子勒的差不多啊，您是怎么看出反复的？难道是有特异功能？”
“少贫嘴。” 上官卿敲了下他的脑袋，“你看这勒痕的颜色深浅不一，还有纤维嵌入皮肉的方向不同，这就是反复用力的证据。以后别总想着靠特异功能破案，仔细观察才是王道。”
接着，上官卿将目光投向那两处断手的伤口，取出放大镜，凑近细细端详。“这断口平滑如刀削，切口处的肌肉组织呈现外翻状态，绝非寻常刀剑、斧头之类的利器所为。普通兵刃砍下，伤口会参差不齐，且伴有大量撕裂伤。”
萧延崇挠挠头，一脸疑惑：“那你觉得这是啥凶器？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削铁如泥的神兵？我听说西域有把匕首，能切金断玉……”
“行了，你这想象力倒是丰富。” 上官卿打断他，“更像是被某种极为锋利、薄如蝉翼的特制刀具瞬间斩断。这种凶器，要么造价极高，要么就是专为杀人设计，背后的人不简单。”
上官卿拿起银针，缓缓刺入尸体的手臂，银针针尖很快泛起淡淡的黑色：“中了毒，而且此毒并非立时致命，而是会逐渐麻痹人的西肢，让其失去反抗能力。”
“中毒？那是不是就像武侠小说里的软筋散？” 萧延崇眼睛一亮，“我就说这案子怎么透着一股子江湖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