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片刻的失控后,陆墨尧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用袖口擦去嘴角的血迹。他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伤者身上的刀伤,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伤口呈斜向,由左上至右下,凶手惯用右手,且身高应比他高出半头。” 说着,他又捻起伤者衣角残留的黑色粉末,放在鼻下轻嗅,“这是松烟墨,掺杂了麝香,京都只有城西的荣宝斋售卖这种特制墨锭,能用得起这等上等货的绝非寻常百姓。”
陆墨尧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刺痛,陈允蹲在一旁,仔细查看那人的伤势,眉头紧锁:“伤得太重了,多处刀伤,还有中毒的迹象。不过看伤口的形状,不像是普通的打斗,倒像是被人追杀。”
陆墨尧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分析道:“此人能在追杀中留下‘宇文轩’的线索,说明他知晓关键秘密。宇文轩急于灭口,恰恰证明王佐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 他看向萧延崇,“我们按原计划寻找王佐。”
牛壮挠了挠头,一脸焦急:“可他说夫人被宇文轩…… 这可咋办?咱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啊!” 牛壮的话如同一把重锤,再次敲击着陆墨尧的心。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宇文轩先要占有沈楚乔,所以即便真如这人所说,沈楚乔起码没有性命之忧。过往的经历让他深知,冲动只会坏事,只有保持清醒,才能找到救沈楚乔的办法。
“先把人带回法理司,找上官姑娘来救治。” 陆墨尧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至于夫人…… 我们必须加快寻找王佐的步伐。宇文轩既然敢动手,说明他己经急了,王佐的秘密,或许就是制衡他的关键。” 他想要站起身,却眼前一阵发黑,险些再次摔倒,好不容易扶住一旁的柱子才稳住身形,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心中暗暗发誓,就算踏遍整个京都,也要找到王佐,救出沈楚乔。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用简易的担架抬着伤者,小心翼翼地朝着法理司赶去。一路上,陆墨尧始终走在最前面,脚步虚浮却又急促,时不时用手按住胸口,试图压制住翻涌的气血。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楚乔的身影,她决绝的眼神、脖颈处的伤痕,还有那人未说完的话,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心上。但他强忍着身体和内心的双重痛苦,不断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分析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
与此同时,根据众人在西市收集到的线索,他们将寻找王佐的重点放在了 “泰山帮” 一处隐秘的据点 —— 城郊的一座废弃窑厂。当他们赶到时,窑厂内寂静得可怕,只有冷风穿过残破的窑洞,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陆墨尧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扶着腰间的佩刀,努力站稳身形,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蹲下身,指尖轻抚地上的脚印:“这些脚印深浅不一,左侧较深,说明此人左腿受过伤,走路微跛。” 又捡起一块带齿痕的干粮,“这齿距宽于常人,结合卷宗里王佐的特征,很可能就是他。”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油纸,将干粮小心包好,“这或许能让大夫分析出他近期的饮食,推断出藏身之处。”
“小心,这里可能有埋伏。” 陆墨尧压低声音,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沙哑,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他从怀中掏出几枚特制的铜铃,分给众人,“每隔十步挂一枚,若有异动,铃声会指引我们的方向。” 他带领众人小心翼翼地潜入,手中的武器握得紧紧的,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窑厂内空无一人,只有地上散落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干粮残渣。就在众人准备失望而归时,牛壮突然指着窑厂深处的一个地窖入口喊道:“你们看!那里有动静!”
陆墨尧立刻示意众人隐蔽,他自己则悄悄靠近地窖入口。他趴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试图听清地窖内的动静。起身时一阵头晕目眩,他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站稳。片刻后,他眼神坚定地朝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握紧武器,朝着地窖围拢过去。缓缓推开地窖的木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顺着昏暗的光线望去,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身上裹着破旧的蓑衣,头发和胡须凌乱不堪,看不清面容。
“你是谁?” 陆墨尧大声问道,声音在空荡荡的地窖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掩盖不住其中的虚弱。那人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恐惧。当众人看清他的面容时,心中皆是一惊 —— 虽然他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那双眼睛,分明与卷宗里王佐的画像极为相似!
“你是王佐?” 萧延崇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然而,那人却慌忙摇头,声音沙哑而颤抖:“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王佐,我只是个讨饭的!”
陆墨尧盯着那人的眼睛,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碎瓷片,正是之前在伤者身上发现的:“这块瓷片边缘刻着‘泰山’二字,与‘泰山帮’有关。你若不说实话,不仅救不了自己,还会连累无辜之人。” 见那人仍在犹豫,他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宇文轩正在追杀知晓秘密的人,你以为能躲得过?”
“带走!” 陆墨尧果断下令,他深知,时间紧迫,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众人将那人带出地窖,准备带回法理司审问。就在这时,陆墨尧突然发现地上有一串脚印,通向窑厂的另一个方向。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脚印的大小、深浅和走向,起身时一阵天旋地转,扶着膝盖才没有摔倒,心中迅速判断出这是一个人匆忙离开时留下的痕迹。
“你们先回法理司,我去看看。”陆墨尧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眼神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