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碎石还在簌簌往下掉，楚牧之盯着苏晚照蹲在墙根的背影，喉结动了动。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时，他正摸着青石板上的纹路数砖缝——爷爷笔记里说唐代活墓的地板会"呼吸"，可具体怎么个呼吸法，他还真没实操过。
"这是唐代宫廷秘传的'九宫格加密法'。"苏晚照的声音突然响起，指尖在砖缝里轻轻一叩，"我父亲曾研究过，每个密文对应数字，需要按顺序排列。"她袖口沾着墙灰，在月光下泛着白，像朵开在废墟里的苦菊。
楚牧之蹲下来，胳膊肘蹭到她的肩。
苏晚照顿了顿，往旁边挪半寸，继续用指甲尖刮着砖面："看这里，'九宫归心'指中心是5，'三步回旋'应该是..."
"打住。"楚牧之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背，"你解密码，我看风水。
这地板的青黑纹路，青砖顺时针转，黑砖逆时针——"他指节敲了敲脚边的青砖，"这是阴阳鱼的眼，得用八卦方位踩。"
苏晚照抬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你确定？
我父亲说这种加密法连方位都是数字的一部分。"
"我爷爷下过七十二座唐墓。"楚牧之咧嘴笑。
系统提示音突然刺进耳朵："任务剩余时间80分钟。"
楚牧之跳起来，洛阳铲往腰后一别："不扯了，我先试一步。"他左脚虚点青砖，鞋底刚碰着砖面，头顶就传来"咔"的轻响。
"小心！"苏晚照猛拽他后领。
铁网从头顶的暗格里"唰"地砸下来，擦着楚牧之的鼻尖钉进地面，网格里还挂着锈迹斑斑的倒刺。
他摸着被扯得发疼的后颈，抬头正对上苏晚照冷得能结冰的眼："风水？
你怕不是把祖坟都转歪了。"
"哎哎哎，这叫试错！"楚牧之倒退两步，鞋底碾过一块黑砖，"再说了，你倒是解得漂亮，没我带路你连门都找不到——"话音未落，脚下的黑砖突然往下陷半寸，他踉跄着抓住苏晚照的手腕。
苏晚照被拽得栽进他怀里，发梢扫过他下巴。
她猛地推开他，耳尖红得能滴血："松手。"
"得，风水和密码都得用。"楚牧之揉着被撞疼的胸口，突然瞥见墙上的密文在月光下投出影子——青砖的影子是阳爻，黑砖是阴爻。
他眼睛一亮："苏晚照！
你解的数字是不是对应八卦？"
苏晚照愣了愣，指尖在墙上快速划动："1到9对应九宫，5是中宫...如果用八卦方位代入，乾1、兑2、离3..."她突然抬头，"东南方是巽4，中宫5，西北乾1——"
"合着这地板是卦象阵！"楚牧之蹲下来，用洛阳铲在地上画八卦图，"青砖是阳卦，黑砖是阴卦，踩的时候得按卦序走！"他指节敲了敲中心的青砖，"第一步踩中宫5，第二步巽4，第三步..."
"离3。"苏晚照接口，"密文里的'三步回旋'指的是卦序循环。"她的指尖在他画的八卦图上移动，刚才的冷硬褪了几分，"试试看。"
楚牧之深吸一口气，左脚踩上中宫青砖。
地板纹丝不动。
第二步踩巽位黑砖——这次连声音都没响。
第三步...他抬头看苏晚照，她正盯着墙上的密文点头。
"离3。"两人异口同声。
楚牧之右脚落下的瞬间，整间密室发出"轰"的闷响。
地面青砖像活了似的缓缓旋转，露出下方黑黢黢的地道。
系统提示音炸响："恭喜完成《唐墓逃生》任务。”
"成了！"楚牧之转身想拍苏晚照肩膀，却见她正盯着地道入口，眼底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你父母的配方...可能在里面？"他放轻声音。
苏晚照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块碎砖，在掌心攥得发白。
头顶突然传来踹碎石块的声响。"那小子肯定跑地道里了！"刀疤刘的吼声震得墙灰簌簌掉，"阿花，带两个人下去堵！"
"来这么快？"楚牧之抄起洛阳铲，拽着苏晚照就往地道里钻。
风从地道深处灌过来，带着股腐朽的土腥气，混着苏晚照发间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她身上居然有古墓特有的沉香味，他心想。
"跑快点！"苏晚照挣开他的手，却没真甩开，"地道里可能有机关。"
两人在地道里疾行，脚步声在石壁间撞出回音。
楚牧之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突然顿住——前方半空中飘着个穿红肚兜的孩童，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我去！"他猛地刹住脚，洛阳铲差点戳到苏晚照后背，"那是...?"
"墓灵童子。"苏晚照的声音比地道风还凉，"不是幻觉。
我在《唐会要》里见过记载，古墓用活童引魂，尸体腐化后怨气聚成灵体，专门引诱盗墓贼进陷阱。"
孩童幻影突然冲他们招了招手，转身往地道深处飘去。
楚牧之的手电筒光追着它，却照不穿那团朦胧的影子。"它在引我们走。"他皱眉，"走吗？"
"别跟着它。"苏晚照攥紧怀里的碎砖，"我父母的笔记里说过，这种灵体只会带往...禁地。"
幻影突然加快速度，红肚兜在风里翻卷，像团跳动的血焰。
楚牧之盯着它消失的方向，总觉得那小胳膊小腿的动作说不出的熟悉——像极了爷爷笔记里画的某个标记。
"走。"他突然拽着苏晚照往幻影消失的方向跑，"禁地就禁地，总比被地鼠帮抓住强。"
苏晚照踉跄两步，却没反抗。
地道深处传来阿花的笑声，像根细针戳进耳膜："跑啊，小老鼠，看你们能跑到哪——"
孩童幻影的红光在前方忽明忽暗，像盏悬在鬼域里的灯。
楚牧之摸着腰间系统刚奖励的"遗迹密码解析器"，突然听见苏晚照在他耳边说："如果等下遇到机关...你踩左边，我踩右边。"
他转头，看见月光从头顶裂缝漏下来，正好落在她眼尾。
那里有颗极小的泪痣，像滴没落下的雨。
"成交。"他笑着加快脚步，"不过说好了，出了这地道，你得请我喝可乐——末世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