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推开厉氏顶楼的玻璃门时,寒风卷着细雪扑在她脸上。
她裹了裹羊绒大衣,目光却先落在正中央那台泛着幽蓝冷光的公证机上——金属外壳映出她微扬的下颌线,比三年前在巴黎高定时更显利落。
“等很久了?”
厉景深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他倚着落地幕墙,西装内衬的星辰纹路随着呼吸明灭,像把碎银河缝进了布料里。
苏晚这才发现他没系领带,喉结在冷白的灯光下滚动,锁骨处的纹身若隐若现。
“消息发来时,我在法庭外的雪地里站了十分钟。”她走向公证机,指尖抚过操作面板,“想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毕竟三年前你说‘隐婚是为保护我’时,也是这样的雪天。”
厉景深的喉结又动了动。
他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雪,指腹擦过她耳垂时微微发颤:“这次不是保护,是……”
“是摊牌。”苏晚截断他的话,将婚戒按在公证机识别区。
金属与仪器接触的瞬间,红色警报灯“滴”地亮起,全息投影里跳出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款,“要公证的不是离婚协议。”她调出最底层的文档,前世在瑞士信托留下的终极条款在空气中流转,“是你用整个厉氏集团签署的‘心跳契约’。”
厉景深突然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
锁骨处“SW”两个字母的纹身泛着淡粉,是新纹的,边缘还带着未消的红:“契约第100条。”他的声音低哑,指腹压在纹身上,“要求我用厉氏百分之六十股权为苏晚的心跳投保——她每多活一天,股权自动划转百分之一到她名下。”
公证机的红光骤然转为灼眼的绿。
全球认证系统的提示音在顶楼回荡,苏晚手机同时震动,是瑞士银行的到账通知:“厉氏集团股权划转确认,当前持有比例:1%。”
“这就是你说的‘永不放手’?”她转头看他,眼尾被冷风吹得泛红,“用股权当锁链?”
“不够吗?”厉景深抓住她按在公证机上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婚戒传来,“上一世你跳海时,我连你最后一滴眼泪都接不住。这一世……”他喉结抵住她发顶,“我要让所有资本、法律、契约都成为你的护城河。”
“叮——”
厉母的加密手机在沙发上炸响。
她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翡翠镯子裂成两半卡在腕间,正抖着手去按关机键。
屏幕却不断弹出新通知:“厉若雪海外账户冻结通知”“温哥华别墅查封令”“瑞士私人银行终止服务函”……最后一条是厉老爷子的律师函,照片里是泛黄的婚戒内侧刻痕——“LY”与苏晚婚戒的“SW”如出一辙。
“不可能……”厉母踉跄着扶住沙发背,指甲在真皮上抓出白痕,“厉家祖传婚戒早被你爸……”
“被我爸藏在老宅地窖的檀木盒里。”老管家捧着牛皮纸袋从电梯间出来,鞋跟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像敲在人心上,“少爷重生后的第三天,让我翻遍了整座老宅。”他将文件递给苏晚,“这是少爷重生后签署的婚前协议——”
苏晚翻开末页,黑色钢笔字力透纸背:“本协议自全球婚礼当日起生效,厉氏集团所有资产自动纳入苏晚个人信托。”她指尖顿在“全球婚礼”西个字上,抬头看厉景深。
他正望着她,眼尾的红痣在绿莹莹的公证光里发亮:“三年前隐婚是我蠢,这一世……”他弯腰拾起她落在公证机旁的发梢,“我要让梵蒂冈的钟声为你响,让巴黎大皇宫的玫瑰为你开,让所有人都知道——”
“厉景深的太太,是苏晚。”
细雪不知何时停了。
阳光穿透云层,在公证机上投下苏晚婚戒的影子。
她无意识地轻触婚戒内侧的暗扣——那是她设计时留的机关,此刻指尖传来细微的凹陷感,像藏着什么未拆的信。
厉景深顺着她的动作望去,喉结滚动两下,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心跳透过衬衫布料撞进她掌心:“现在,该执行契约的最后一条了。”
“什么?”
“公证员说,”他低头吻她发顶,“需要两位当事人确认,是否自愿将‘心跳契约’进行全球公示。”
苏晚望着全息投影里流转的条款,望着厉景深眼里翻涌的星河,望着老管家悄悄抹掉的眼泪,最终将另一只手也按在公证机上。
“自愿。”
“我也是。”
公证机的绿光骤然冲天而起,穿透厉氏集团99层的玻璃幕墙,在云端炸成一片星芒。
与此同时,苏晚婚戒的暗扣在她掌心轻轻一陷——
某个被封存在时光里的身影,即将苏醒。
苏晚指尖刚触到婚戒内侧的暗扣,公证机的全息投影突然剧烈震颤。
蓝白色的光雾里,一道带着电流杂音的男声炸响——是厉景深的声音,却比现在沙哑百倍,像被海水泡透了又晒干的砂纸:“如果再忽视苏晚,就让我死一万次……”
她的手腕猛地一抖。
婚戒贴着皮肤的温度突然升高,烫得几乎要灼伤。
抬头时,厉景深正盯着全息投影里那个跪在悬崖边的自己——前世的他,白衬衫浸透了海水,手里攥着半枚碎钻胸针,正是她跳海前落在甲板上的那枚。
“这是……”她的声音发颤,尾音被喉间涌上来的酸意截断。
“瑞士银行的时光胶囊。”厉景深的手覆上她按在婚戒上的手背,掌心全是汗,“上一世你走后第七天,我让人把这段录音存进了能保存百年的量子芯片。”他喉结滚动着去碰她的耳垂,“原本想等你原谅我那天再给你看,可刚才你按公证机时……”
全息投影里的“厉景深”突然抬头,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苏晚,我连你最后说的‘好冷’都没听见。如果重来一次,我要让你每一次心跳都撞进我胸口,让你每一滴眼泪都落进我手心里……”
苏晚腕间的女士腕表突然震动。
淡金色的表盘上,两条跳动的曲线正完美重叠——一条是她的心跳频率每分钟82次,另一条来自厉景深的定制款腕表,同样每分钟82次。
“心跳同步系统。”厉景深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隔着衬衫都能摸到擂鼓般的震动,“从重生那天起,我让人在我们的婚戒里植入了生物传感器。你的每一次心跳加速,我的腕表都会亮红灯;你失眠时翻个身,我的床头灯就会自动调暗……”他低头吻她发顶,“现在,该让全世界都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己经扯过公证台上的黑色绒布。
藏在下面的星辰刺绣面料在绿光里流转,每一根银线都绣着微缩的婚戒纹样,“SW×LJS联名系列”的烫金标签在布料边缘若隐若现。
“SW是苏晚,LJS是厉景深。”他指尖划过“J”字母的金线,“但现在该换成‘LS’了——厉氏(Li)与苏晚(Su)。”他将面料轻轻摊开,整面墙的投影突然切换,巴黎大皇宫的穹顶下,模特正穿着用同款面料缝制的婚纱走秀,头纱上的星芒与厉景深西装内衬的纹路一模一样。
苏晚的睫毛颤了颤。
她突然抓起公证台上的文件,扬手抛向空中。
银灰色的纸页打着旋儿散落,最上面的芯片“叮”地弹起,红色激光在空气中扫出一行字:“永久婚姻权益:厉氏集团法定配偶苏晚,享有全球资产处置权、家族事务决策权、厉景深个人时间优先占用权。”
“要公证?”她转身望向不知何时空了的顶楼天台,风卷着雪粒子扑在她脸上,却融得比三年前快多了,“那就用厉氏所有星辰刺绣。”她指向身后突然亮起的巨幕,全球公证倒计时“10:00:00”的数字正在跳动,“为我们的隐婚,画上句号。”
楼下传来卡车鸣笛的声音。
厉景深的贴身保镖正指挥工人往婚庆运输车上搬最后一箱面料,最上面的标签被月光照亮:“以心跳频率为针脚——厉景深×苏晚婚服专用”。
“夫人。”老管家捧着一个丝绒盒子从电梯间出来,“少爷说,这是您三年前在巴黎高定周设计的婚纱,他让人从瑞士保险库取回来了。”
苏晚接过盒子时,指尖触到盒盖内侧的暗纹——是她亲手绣的并蒂莲,花蕊里藏着半颗碎钻。
她忽然想起刚才全息投影里,前世的厉景深攥着的那枚胸针,碎钻的位置和这里严丝合缝。
“去更衣室吧。”老管家轻声说,“唐主编的专访设备己经架好了,就等您试穿……”
苏晚的手指在丝绒盒上顿住。
月光透过玻璃幕墙落在她腕间,心跳曲线仍与厉景深的完美重叠。
她轻轻抚过盒面上的星辰刺绣,仿佛己经能听见明天的镁光灯声——但此刻,她更想知道,那个藏着半颗碎钻的胸针,究竟是如何回到厉景深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