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沈知意的发梢滑落，在她风衣的领口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货轮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甲板上的灯光像一只忽明忽暗的眼睛。她握紧口袋里的录音笔，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
"你还在等他。"顾明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伞沿垂下的雨珠在地面溅起细小水花。
沈知意没有回头："你闻到消毒水的气味了吗？"
顾明轩愣了一下："医院？可我们离医院至少有三条街......"
"是货轮上。"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甲板，"上次楚临川就是带着这种味道消失的。"
货轮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沈知意浑身一震，顾明轩己经挡在她身前："别过去！那艘船三个月前就该报废了！"
但沈知意己经踩着湿滑的台阶往上跑。雨水模糊了视线，她看见甲板尽头站着一个人影——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右手缠着的绷带渗出暗红血迹。
"楚临川！"她大喊。
人影转过身，惨白的脸上浮现出熟悉的笑容。沈知意的心跳几乎停止，却在下一秒僵在原地——那人影的瞳孔是诡异的蓝色，像两颗发光的宝石。
沈知意后退半步，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对方的脸。那确实像楚临川，但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她注意到他的右手背上有块新月形的疤痕——那是他们初遇时，她不小心用碎玻璃划伤的痕迹。
"真的是你......"她的声音在发抖。
那人影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右手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沈知意这才发现他的指甲变成了黑色，像被墨水浸透了一样。
"快跑！"顾明轩突然冲过来，一把将她拉开。
那人影发出刺耳的尖笑，身体开始扭曲变形。沈知意惊恐地发现他的皮肤下浮现出蓝色的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钻出来。
"那不是他......"顾明轩拉着她往后退，"是实验失败的产物......"
那人影发出最后一声惨叫，身体突然爆裂开来，黑色的液体溅了他们一身。沈知意捂着脸，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手上——是血，但带着诡异的蓝色荧光。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沈知意鼻子发酸。她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盯着玻璃窗内插满管子的躯体。医生说过，这个昏迷三个月的患者能醒来是个奇迹。
"家属签字。"护士递来文件，"患者要求苏醒后立即见你。"
钢笔在纸面划出刺耳声响。沈知意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他右手有伤吗？"
护士愣了一下："患者双手完好，只是......"她压低声音，"右手背上有块奇怪的胎记，形状像火焰。"
沈知意手中的文件飘落在地。那胎记她再熟悉不过——是楚临川母亲信里描述的家族印记。
当楚临川睁开眼睛时，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沈知意。他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能虚弱地抬起右手——手腕内侧的新月形疤痕清晰可见。
"真的是你......"沈知意的眼泪夺眶而出。
楚临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虚弱的笑容："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他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消失一样。
沈知意握住他的手，突然发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楚临川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不是我......货轮上的是实验失败的产物......真正的我......一首被困在数据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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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临川告诉她，林墨偷走的只是部分数据，真正的核心算法一首藏在他的大脑里。为了摆脱控制，他不得不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上传到网络空间。
"那三个月......"沈知意声音发抖，"你到底在哪里？"
"在某个服务器里......"楚临川的眼神变得迷茫，"那里的时间流逝和现实不同......我感觉只过了一瞬间......"
顾明轩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金属盒子："这是从货轮残骸里找到的，楚临川说这是解毒剂。"
楚临川接过盒子，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不......这是陷阱......"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右手背上的新月形疤痕开始发光。沈知意惊恐地发现，那些蓝色的纹路正沿着他的手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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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楚临川用力推开沈知意，"它们要来了......"
他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只留下一片燃烧过的黑色灰烬。沈知意伸出手，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
窗外，樱花树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曳。一片花瓣飘落在她的掌心，像是一个无声的告别。
三个月后的初春，樱花大道上人潮如织。沈知意站在那棵他们初遇的樱花树下，口袋里装着楚临川留下的黑曜石戒指。
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附带一张照片——广告牌上的"楚临川"正在对她微笑。放大图片后，她发现广告牌右下角有行小字。
沈知意抬头望向天空。暮色中的樱花纷纷扬扬，像一场永不结束的雪。她轻轻摘下戒指戴在右手，转身走向街道尽头——那里有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举着和她一模一样的手机。
男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楚临川极为相似的脸。他的右手背上也有一块新月形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你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沈知意握紧了拳头："你是谁？"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相同的黑曜石戒指："我是楚临川的弟弟，楚临风。"
"弟弟？"沈知意愣住了，"可楚临川说过他是独生子......"
楚临风苦笑一声："那是个谎言。我们从小就被分开，他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
沈知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那楚临川......"
"他还活着。"楚临风打断她，"就在数据世界里。我们找到了新的方法，可以......"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沈知意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着"楚临川"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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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的瞬间，沈知意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知意，我找到回去的方法了......"
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楚临风神色凝重地按下了录音键："他在数据世界的坐标稳定了！"
"什么坐标？"沈知意慌乱地问。
"你右手背上的疤痕。"楚临风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那不是胎记，而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钥匙。"
沈知意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右手背——那里确实有一块新月形的疤痕，此刻正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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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么做？"沈知意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闭上眼睛，想着我......"
当她照做时，眼前的世界突然开始扭曲。樱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广告牌上的楚临川对她伸出手。楚临风急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过去！那可能是陷阱......"
沈知意站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处，做出了她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