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太懒了!”058服了,“不足够懒都想象不出这个设计!”
余娇正想安抚它一下,就听到它在脑子里道:“发布支线任务,十年内练出西块腹肌,任务成功奖励积分30,任务失败电击惩罚,此任务不可拒绝。”
我靠,余娇震惊的瞪大眼睛,补药啊!
“电击惩罚……会死人吗?”她咽了口口水,问道。
“你试试就知道咯。”058高兴道。
余娇简首想瘫倒在地上,早知道她当初先加体质了:“男女身体构造不同,女人练出腹肌很难。”
“管我什么事?”058冷冷道。
这也太喜怒无常了吧,刚才给小猫咪安电视的时候不是还挺开心的吗?
练出西块腹肌,让她死算了!!
余娇觉得她被明明踢出去那天,心都没这么冷过。
“我们各退一步,我不要沙发了,你也别让我练腹肌了,行吗。”
058无情的拒绝了她:“不行。”
余娇叹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都没力气,她瘫倒在二楼主卧的床上,给洛南南发消息:
“三点半再见,好累,睡了。”
————
此时顾明正坐在顾清床前削苹果,医院有规章制度,除非陪床,否则探望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不过今天他不是来看她的,他是来接她回家的。
第一个疗程结束了,一会儿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顾清的脸红彤彤的,像个红苹果,她在发低烧,因此一双眼睛又亮又水润,除了一天掉的比一天多的头发和浑身乏力,和普通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她长了一双和顾明如出一辙的狗狗眼,笑起来极美,她随了妈妈,头发茂密,经常因为编各种各样的发型而上学迟到。
此时她正对着手机“咯咯咯”笑个不停,手机那头的小崽子第一次偷偷带手机去学校,是为了偷偷录下数学老师讲课给她看。
“你可真是个书呆子啊,”顾清一双眼笑的弯弯的,声音像泡在糖水里,“在学校我都不听,在医院我更不可能听!”
“我还要告诉老师你带手机,什么?我怎么不敢,我什么都敢,你真是个笨蛋啊,哈哈哈哈哈哈。”
顾明恨恨的给了苹果一刀,怪不得她数学成绩那么差,他还以为她天生脑子不好呢。
自从生病,她就成了老大,她逐渐也意识到这一点,连早恋都不避着他,更别说不听课这点儿小事了。
顾明打开手机备忘录,把顾清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的记录下来,等她病好了,就是清算的时候。
隔壁床传来一点低声争吵的声音。
他们隔壁床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生,文文弱弱的,他第一次带顾清来住院时很匆忙,忘了买创口贴,她就从箱子里拿出很多创口贴给顾清用。
她是一个基督教徒,总是在看一本《圣经》,人很好,会把她妈妈做的好吃的分给顾清吃。
顾明很感谢她,他要上班,不能经常来陪床,她很照应顾清。
此时她妈妈坐在病床边,低着头,脸上是愧疚:“妈问过医生了……移植的死亡率不低,我和你爸决定保守治疗。”
她们的手拉在一起,女生紧紧攥住她妈的手:“就算有死亡率,我也想试一试,妈妈,我跟哥哥是全相合,成功率很大的!让我试试吧,我不想死……”
她妈妈轻轻颤了一下,眼睛没看自己的女儿,却缓缓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说出来的话轻柔却坚定。
“雯雯,你哥哥马上要娶媳妇买房子……而且听说捐骨髓对身体有影响……”
这位母亲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颤着嘴唇,只觉得自己是罪人,要亲口宣判女儿的死刑。
儿子和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削掉哪一半,她这个当母亲的心不疼。
女生声音像即将崩坏的琴弦,艰涩而绝望,死死拉住母亲的手低声哀求:“我和哥哥……是全相合啊……妈妈,我不想死,妈妈。”
顾清叽叽喳喳的声音逐渐停了,顾明抬头看自己的妹妹,看到她盯着雪白的被子角发呆。
不大点儿的小姑娘,眼睛里也有哀伤了。
最开始的时候,顾清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听说隔壁姐姐的病,偷偷跟他讲,觉得隔壁姐姐很可怜。
殊不知在别人眼里,她也是同样可怜的小姑娘。
被哀求的母亲终于顶不住,丢下一句“明天再来”,落荒而逃。
病房的门吱吱呀呀的响,女生自从她妈走了,就安静下来,绝望的瘫坐在病床上。
他记得她和她哥测出来是全相合的那一刻很高兴,她摸着顾清的头,告诉顾清:“姐姐和清清都要努力活下去啊!”
那个时候整个病房都是生的感觉。
可是现在,她也许活不成了。
顾明不想她死,其实他不想做的事多了去了,可这个世界上,谁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顾清和他不是全相合,是半相合,这是一个幸运又不幸的结果。
每一对兄妹,都有1/4可能全相合,1/4可能全不合,还有2/4可能半相合。
他们不是全相合,但还好也不是全不合,否则顾清必死无疑。
人海茫茫,一旦亲生哥哥无法给她捐骨髓,她很难找到陌生人给她捐骨髓。
顾明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女生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出了病房。
安慰是带着社交属性的事情,在这种时候,也许不安慰才更好一些。
他在卫生间嘘嘘,有两个中年男人在他身边涮拖布的地方,一边洗暖壶一边讨论治病的费用。
一个花了一百多万,一个只花了五十多万。
他俩面色都很平静,不带什么悲彩,仿佛讨论的是一只股票的涨跌。
实际上顾明把钱投进惨白惨白的缴费单时也很平静。
你决定要治了,就变得平静了,多少钱都只是钱而己。
医院是个让人喘不过气的地方,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在另一个医院送走他妈。
那个医院也和这个医院一样,人人行色匆匆,井然有序中透着压抑。
他妈妈蒙着白布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旁边有两个女生,正在讨论腰疼查不出毛病。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他妈妈走了之后,他就成了孤儿。
可是顾清有他,他是孤儿,他妹妹不是。
几十万,只是一套完整治疗方案的零头,他唯一的亲人笑眼弯弯的坐在床上看他,看起来和平时别无二样。
他想象不到她死了的样子。
出了卫生间,迎面撞见护士。
最开始抽血的时候,也是这位护士给顾清抽,看到他红着脸跟他说笑。
后来检查结果出来,护士就不再跟他搭话了,脸上是一种无言的凄凉。
他当时就知道,顾清病得很重。
交了零零散散的费用,顾明给顾清戴好帽子,看顾清还是拉拉个脸,就逗她:“大小姐现在连帽子都懒得自己带了?”
顾清看了他半晌,突然低低道:“哥哥娶媳妇也要房子。”
顾明无语道:“你哥我才多大,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好吗?”
顾清就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哥哥,我不想死。”
顾明笑了。
其实相比于顾清说“我不想死”,他更怕顾清说“放弃我吧”。
“那就不死。”他拍拍顾清的脑袋。
骨髓移植不一定成功,成功也不一定不会死,可他倾家荡产也给她治!
主持人开着车在医院门口,叼着根烟等他们。
他笑着捏捏顾清的脸。
顾清把一张脸皱皱巴巴拧成了包子,连忙躲开。
主持说:“清清回去少玩手机,你哥说你生病都是玩手机玩的。”
顾清说:“顾明还说我生病是谈恋爱谈的呢。”
“叫谁顾明呢?没大没小!”顾明轻轻拍了顾清脑袋一巴掌。
主持哈哈大笑。
房子挂在网上卖,还没卖出去,一到租的房子,顾清就捧着手机往房间里跑。
主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顾明。
“卡里有十万,不急着还。”
顾明接过卡,抬眼看主持。
“别这么矫情的看着我,”主持拍拍他的肩,“会让我觉得我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