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灯将JayJay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换鞋时金棕发梢微微颤动,西柚香像团柔软的雾,漫过我刻意绷紧的神经。上回在公寓里,我们的发丝缠成解不开的网, tonight他又带着同款香气来叩门——这是他第三次用这瓶限定香,每次都选在要剖白心意的时刻。
“怒那,今晚…有空吗?”他垂着眼帘,指节蹭过玄关柜沿,声音轻得像怕惊碎夜色。我望着他刻意压平的发旋,想起在观景台他说“头发只属于你”时耳后漫开的薄红,喉间突然发紧。
盘山道的弯道晃得人发昏,他的手却稳稳覆在我掌心。十二岁那年,父亲的皮带也是这样突然抽来,擦过耳后留下月牙形的疤——可此刻掌心的温度却像春日融雪,把旧伤烫得发痒。他偏头时,睫毛在颊边投下扇形阴影:“怒那在想什么?喊你好几声都没应。”
“在想…你怎么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我回握他的手,指腹擦过他手腕内侧的薄茧——那是练舞磨出的硬茧,藏着他没说出口的苦。他突然笑出声,指尖在我掌心画圈:“因为和怒那在一起,连疲惫都变成糖啦。”尾音拖得绵长,学我教他喊“怒那”时的撒娇调调。我看着他,他却得寸进尺地晃动手臂:“怒那~怒那~”
夕阳的光漫进车窗,把他耳尖染成薄红。我鬼使神差地开口:“其实…我更想听你喊我名字。”话出口才惊觉,这是第一次,我主动要他打破“怒那”的结界。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真的?”睫毛剧烈颤动,像受惊的蝶。我点头,却见他突然凑过来,鼻尖擦过我脸颊:“那…小朋友也喊我名字好不好?”尾音里的期待快要漫出来,让我想起他在观景台说“拉勾”时的模样。
观景台的风裹着夜的潮气扑来,他绕到副驾驶为我开车门时,金棕发梢被风吹得微翘,像只炸毛的猫。我握住他的手下车,整座城市的灯火猝然撞进眼底——车流连成银河,楼宇的光瀑倾泻而下,而他眼中的亮比这一切更灼人。
“好看吗?”他突然低头,指尖绕住我一缕碎发,“找了好久,就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景色。”我仰头望他,却见他喉结滚动,突然低头在我额头落下一吻:“还有…想让你知道,你值得被这样的光包围。”
这句话像把小锤,轻轻敲在我耳后旧疤上。那年皮带抽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要永远活在黑暗里,可眼前人却带着光,一寸寸照亮那些褶皱的角落。他掏出手机时,指尖无意识镜头边缘:“拍照吗?”我突然伸手环住他腰:“要拍,但我要站在你后面。”
他愣了半秒,突然笑出小括号:“好,都听你的。”举着手机的手却悄悄往后挪,让我的脸能更多出现在镜头里——这个小动作让我喉间发涩,想起童年每次拍照,父亲都把我推到阴影里,说“女孩子站后面才好看”。
快门声响起时,他突然开口:“三、二、一…JayJay!”尾音带着笑的颤,震得我耳膜发痒。我跟着喊出他的名字,却在低头时发现,他悄悄把我们的手牵成了十指相扣的形状,在镜头里像团解不开的绳。
夜风掀起他的发梢,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和上回在公寓里一样的细软触感,却带着户外的潮气。他突然弯腰,金棕发帘扫过我手背:“现在可以摸啦,想摸多久都可以。”指尖陷进他发间的瞬间,记忆突然重叠:上回在公寓,他也是这样乖乖低头,让我触碰最私密的依赖。而此刻,城市灯火在他发梢镀上金边,他眼尾的红和耳后若隐若现的JY项链,都在诉说同一个秘密——我们是彼此破碎时光里,最珍贵的补丁。
“发质真的很像呢。”我轻声说,指腹绕着他一缕发丝打转。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你摸摸这里…跳得好快。”温热的跳动透过掌心传来,让我想起在观景台他说“心动”时的模样。他突然低头,鼻尖擦过我唇瓣:“怒那,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尾音带着颤,像在求一个救赎的答案。我望着他深邃的眉眼,突然懂了——那些被暴力碾碎的勇气,终于在他的温柔里重新长出来。
细密的吻落在额头、鼻尖,最后停在唇上时,我听见他闷声说:“以后…每天都给你这样的感觉好不好?”夜风里,他金棕发梢蹭过我脸颊,把“永远”两个字,缠进了发间的温度里。
回去的车上,他突然说:“以后我也帮你整理头发吧。”指尖小心绕开我耳后旧疤,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我望着车窗倒映的脸,他眼尾的红还没褪,却固执地把“专属”二字,从发间缠到了余生里。
汉城的夜还亮着,而我们在这方流动的光影里,用最寻常的触碰,把破碎的时光缝成了月亮的形状——那些曾经扎手的刺,都变成了缠绕彼此的丝,在夜风中轻轻晃,晃成了永不褪色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