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把加密笔记本拍在桌上。
封面都磨掉漆了，边角卷得像菜市场的塑料袋。
她指尖点着夹在里面的半张纸片，沙漏图案跟暗礁酒吧墙上的一模一样。
“我爸咽气前就说了两句话。”
她声音发紧，指甲掐进掌心。
“赵世雄在偷时间，钥匙在‘光’里。”
我盯着那半张纸。
突然想起暗礁酒吧吧台后的怀表墙，每块表盖内侧都有这个沙漏。
“光？”我摸了摸手臂上的倒计时，纹路在实验室惨白的灯光下泛着淡红。
苏晚晴没说话，转身拉开墙角的铁柜。
里面堆着泛黄的文件袋，最底下压着台老式电脑，显示器跟块砖头似的。
“上周撬开我爸老房子的书架暗格找着的。”
她插上电源，屏幕滋滋响了半天，跳出个密码框。
密码是她的生日。
硬盘转动的声音像老旧的缝纫机。
一个标着“曙光计划”的文件夹弹了出来。
点开文档的瞬间，我胳膊上的纹路突然发烫。
“我爸想做个能平衡时间分配的AI系统。”
苏晚晴滑动鼠标的手在抖。
“说每个人的时间都该等值，不该有富豪偷穷人的命。”
文档里的流程图跟我手机里系统界面的底层代码几乎重合。
翻到最后一页，日期停在三年前。
下面有行潦草的批注：赵世雄知道了，他要抢。
系统的机械音突然炸响。
“接触关键剧情物品，解锁历史回溯权限。”
我下意识按住那本笔记本。
眼前猛地一黑。
画面碎得像玻璃碴。
穿白大褂的男人被推下楼梯，后脑勺撞在台阶上，血顺着纹路流进裂缝。
推他的人戴着块古董怀表，表链在灯光下晃出冷光。
是赵世雄。
我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椅子。
苏晚晴扶住我，她的手比冰还凉。
“看到了？”
我点头，喉咙发腥。
原来赵世雄不只是诬陷我，他手上早就有人命。
电脑突然弹出个隐藏文件夹。
名字叫“光”。
点开是段录音，电流声里混着咳嗽：“晚晴，要是我没回来，记住光就是……”
戛然而止。
我盯着进度条走到头。
突然想起苏晚晴说过她爸是搞光学研究的。
“你家老房子有没有放大镜？”
她愣了愣，从文件袋里翻出个铜框放大镜。
镜片对着台灯照过去，光斑落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
一行字慢慢显出来：时间银行的密钥，在波长532纳米的光里。
我掏出手机查，532纳米是绿光。
暗礁酒吧那些怀表，指针不就发着绿光吗？
系统又响了。
“历史回溯权限可使用三次，每次查看与物品相关的30秒过去。”
我捏着那半张沙漏纸片。
第一次回溯，看见苏父把纸片塞进笔记本，窗外有辆黑色迈巴赫。
第二次，看见赵世雄的手下撬门，纸片从笔记本里掉出来半张。
第三次，最清楚——苏父被推下楼时，手里攥着另一半。
“另一半在赵世雄那儿。”
我把手机里的录音备份发给金满福。
让他找那帮广场舞大妈问问，最近谁见过赵世雄的怀表。
苏晚晴突然抓起我的手腕。
她指尖划过那些血色纹路，眼睛亮得吓人。
“我爸的计划里说，时间典当系统有后门。”
她点开个加密文档，密码是我的生日。
“他说会有个被系统选中的人来终结这一切。”
我看着屏幕上的代码。
突然明白为什么系统总在我做“好事”时奖励寿命。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不是简单的典当。
实验室的门被撞开时，我们正在拷贝硬盘。
赵世雄的人举着电棍冲进来，我把苏晚晴往桌底推，自己抄起椅子砸过去。
胳膊上的倒计时突然闪得厉害——还有72小时。
混乱中，那本笔记本掉进了碎纸机。
我拽着苏晚晴从后窗跳出去，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老式硬盘。
身后传来电棍击穿玻璃的脆响。
跑到巷口，金满福的面包车正等着。
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手里晃着张照片。
“广场舞王大妈拍的，赵世雄昨天去了趟古玩城，怀里揣着个破怀表。”
照片里的怀表链，跟我回溯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苏晚晴突然拍我胳膊。
我的倒计时旁边，多了行小字：距离赵世雄下次交易，还有16小时。
地点显示在暗礁酒吧。
“他要去卖我爸的研究成果。”
苏晚晴把硬盘塞进我怀里。
“里面有时间银行的账户，只要拿到另一半密钥……”
金满福突然踩了脚油门。
面包车擦着追来的黑色轿车冲出去。
我从后视镜看，那些人手里的电棍正发着绿光。
跟赵世雄怀表的颜色，一模一样。
系统提示音混着发动机的轰鸣。
“主线任务进度20%，获得技能：识破伪装。”
我摸了摸怀里的硬盘。
突然想起苏父录音里没说完的话。
光就是……
难道是指苏晚晴？
她名字里不就有个晴字吗？
车拐进夜市，金满福突然喊：“快看热搜！”
赵世雄发了条微博，配着张修复好的怀表照片。
文案是：百年老物件，见证时间的价值。
照片里怀表内侧，露着半张沙漏纸片。
苏晚晴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只有电流声。
但我胳膊上的倒计时突然停了。
系统显示：检测到另一半密钥的位置。
就在暗礁酒吧的拍卖品清单里，编号73。
金满福把车停在废品站后门。
从座位底下拖出个大箱子。
里面全是他收来的旧怀表，锈得跟废铁似的。
“我让兄弟们连夜拆的，看看有没有能用的零件。”
苏晚晴拿起个掉了盖的，突然笑了。
“这些表的齿轮，跟我爸设计的AI系统核心组件一样。”
我看着她把怀表齿轮拼成个小装置。
突然明白赵世雄为什么非要搞垮曙光科技。
因为苏父的研究，从根上就是冲着时间银行来的。
距离交易还有8小时。
我让金满福准备两套清洁工的衣服。
苏晚晴在改装那些旧怀表齿轮，说能干扰赵世雄的怀表信号。
我盯着胳膊上的倒计时，突然觉得那些血色纹路，像极了苏父笔记本里的时间流图表。
系统弹出新提示。
“历史回溯权限剩余一次，建议用于拍卖现场。”
我把那半张纸片塞进鞋底。
突然想起苏晚晴说过，她爸以前总叫她“小光”。
也许“光”从来就不是什么波长。
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