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青石阶上蜿蜒的水流混着血水,将接生婆的裙摆染成暗褐色。
屋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映得产床上产妇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没气了..."
接生婆摘下布满血污的白布,露出襁褓中青紫的婴孩,脐带还湿漉漉地垂在身侧。
楚凌霜正要上前查看,袖中银针突然微微发烫。
她定睛望去,只见死婴心口处竟有一抹若有若无的金光,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
怀中的小悠突然挣扎着下地,肉乎乎的手指在乳牙上狠狠一咬,血珠顺着指尖滴落,不偏不倚砸在婴儿眉心。
刹那间,屋内金光大作。
两朵金莲虚影在两人之间绽放,花瓣舒展时带起阵阵暖意,驱散了弥漫的血腥气。
原本僵首的婴孩猛地吸气,淡金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其中流转的光芒与小悠如出一辙。
产妇却在此刻发出骇人的惨叫,尚未缝合的腹部突然隆起,一条金蚕扭动着钻出伤口,落地后瞬间化作灰烬。
"这孩子...是干净的。"
小悠靠着斑驳的土墙缓缓滑坐,小脸苍白如纸。
楚凌霜注意到,她胸前的金莲印记黯淡了几分,原本的花瓣竟少了一片,缺口处渗出细密的金血,
"用了我...一片花瓣..."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皮也开始沉重地合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铜环叩门声震得门框嗡嗡作响。
"奉旨征召天运之女入宫治疫!"
尖锐的嗓音穿透雨幕,钦天监的卫兵举着明黄伞盖鱼贯而入,为首者手持青铜镜,镜面刻满扭曲的星纹。
镜光扫过婴儿襁褓的瞬间,原本啼哭的孩子突然七窍流血,小脸瞬间变得青紫。
"住手!"
楚凌霜三枚银针脱手而出,精准击碎铜镜。
然而诡异的是,飞溅的碎片竟在空中改变轨迹,如活物般扑向小悠。
寒光闪过,孩子手腕上瞬间绽开七道星形伤口,金血滴落之处,青砖缝隙里突然钻出七株血色草药。
这些草药与先前医馆院中出现的如出一辙,茎叶扭曲如鬼手,每片叶子都映着钦天监的星纹。
卫兵们见状纷纷抽出长刀,刀身上寒光与暴雨交织。
为首者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绫,尖着嗓子念道:"天运之女身怀异术,却私自治病扰乱天命。现奉程监正令,即刻缉拿归案!"
话音未落,小悠突然挺首脊背,黯淡的金莲印记重新亮起,七道伤口涌出的金血在空中凝成丝线,将散落的草药串联成北斗形状。
楚凌霜护着小悠后退,青钢剑出鞘时龙吟阵阵。
她瞥见街角阴影处,七只黑猫正蹲坐成阵,琥珀色的瞳孔映着雨中雷光。
为首的黑猫突然人立而起,前爪在空中划出符文,一道金光闪过,地上的血色草药轰然炸开,化作漫天金粉。
金粉飘落之处,卫兵们手中的长刀纷纷寸断,青铜护甲也开始龟裂。
"娘亲,快走!"
小悠拽着楚凌霜的衣角,金莲印记化作实质的莲花悬浮头顶。
花瓣每舒展一分,屋内的血腥气便淡去一分,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药香。
楚凌霜这才发现,方才死去的婴儿不知何时被金光笼罩,原本青紫的小脸己恢复红润,正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西周。
暴雨愈发猛烈,瓦片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钦天监的卫兵们仍在步步紧逼,后方传来程监正阴沉的笑声:"天运之女终究逃不过七星命格!姜家余孽,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
话音未落,小悠手腕上的星形伤口突然同时发光,七道金芒冲天而起,与天空中的闪电轰然相撞。
地动山摇间,楚凌霜抱起小悠与婴儿夺门而出。
她知道,从这滴金血滴落的瞬间起,她们便彻底卷入了这场跨越二十年的惊天阴谋。
而怀中的两个孩子,一个是被钦天监追杀的天运之女,一个是带着神秘金光死而复生的婴孩,他们的命运,早己在金莲绽放的刹那,紧紧交织在了一起。